下下午雨還下著,嘩嘩啦啦惹人惱,傾言回府的路上,余光瞥到路一旁的兩株白花,不知是什么品種的花,被雨打的凄慘。
傾言不動聲色的往路的一側(cè)靠過去一點兒,離兩株花近了些,手中的傘朝花偏了偏,擋得住打花的雨,己身也不會淋雨。
傾言揭起帷帽的絹布低頭看了看傘下的花,少了雨水的摧殘,歸于平靜仔細一看倒是長得十分可愛,傾言看著花不自覺莞爾。
長街上行人早已走空,寬敞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天色黑壓壓的,雨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傾言在那兒站著,聽著聒噪的雨聲,來回踢著腳下的小石子玩。
忽地抬頭,遙遙看見一個人往這邊走,撐著一把傘,穿的一身黑衣裳,那人越走越近,離了近些才看清那人是誰——沈斂。
走近一看,那人衣擺上沾了些許泥點子,泥水濕了鞋面,腳步還有些迷茫,傾言看著他走近了,看著他那迷茫的腳步,笑出了聲,往遠處亮嗓子,攜著笑:“欸!這兒!”
沈斂聽見聲,尋聲而去,沈斂視線投過來,傾言在傘下招招手,沈斂快步走過去,兩人的傘還撞了一下,沈斂看傾言站在街邊疑惑的問:“這下著雨,你怎么不回家?”
傾言偏過頭,揚了揚下巴,沈斂視線跟過去,低頭才看見沈斂傘下還有兩株白花,沈斂看著那兩株花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問道:“你就是為了這個?”
傾言平視著沈斂,回答道:“是啊。”“你為什么還不回家?這條路好像不是回王府的吧?近路不走繞遠道嗎?”傾言接著問沈斂。
傾言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對上傾言毫無躲閃的目光,猶豫了一下才垂下眼說出口:“找不著路?!?/p>
沈斂以為對方會笑,已經(jīng)認命了,等著對方的笑話,卻沒想到對方只淡淡的回了一聲:“那一起走吧?”
沈斂有些意外怔愣了一下:“一起走?!?/p>
“擠個傘,行嗎?”
“好?!眱A言得到沈斂應(yīng)允,傾言把自己手中的傘,撂到了地上,擋了那兩株花,免受風雨之苦。
和沈斂擠到了一方傘下,傾言接過了傘,倆人分傘一人一半,傾言往沈斂明顯偏得狠些:“這道街遠路,還拐的七扭八歪的,你回府怎的就來這兒了呢?”
沈斂答:“今日去查了些事,被人帶到了這里,還拐到了這條陌路?!?/p>
“難怪,這條街,確實與別處有所不同,方向感不好,容易迷路也正常?!边@個地方建筑格局,與城中他處都不相同,偏逢下雨,街道空曠無一人,尋不到人更走不出去。
沈斂聽完這番話垂眸沉默,這是他除了沈黎景之外,第二個跟他說這番話的人,心跳好像快了幾分,心里暖暖的,怪怪的,說不出什么感覺。
“今日言公子怎么這么晚才回府?”
“同沈公子一樣,被他事耽誤了。”
“那為何還要給花擋雨呢?”
“花被雨打的可憐?!?/p>
“那你替他擋一時又有何用呢?說不定明日你不來了,雨還會一直下,又或是明日人家出戶,就給折了呢?”
“那至少今日,那花能多活一時,便不枉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