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會帶來霉運的人。
我還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小學第一次足球聯(lián)賽時,我為我班上的球員加油,很賣力地在操場上叫著,甚至做了個牌子舉著助威
——然后他們輸了。
我以為是對方太強了,打倒了之前連勝幾局的我們。
于是第二次,我與一群同學擺著很威風的陣勢為球員們吶喊
——結(jié)果他們輸?shù)酶鼞K,一顆球也沒進。
又是最近,我的好友在微信上向我哭訴她令人失望的長輩與亂七八糟的生活。
我為了安慰她說了很多溫暖人心的話,最后告訴她正對生活,直面困難。
在一系列的努力之下,我終于在第二周看到了她四天在手腕上劃下的六道刀口。
……好像所有事都往我預想的反方向轉(zhuǎn),總是轉(zhuǎn)到最糟糕的地方。
所以我啊,也許是傳說中的掃把星。
而且不知怎的,小學的各位對我的印象似乎不好。
被我當作好朋友的同學,對別人評價我時,說我“自閉癥”,“唯唯諾諾”,“中二病”和“玻璃心”。
開始我還有些怒,有些惑。
但立馬便坦然。
——他們說的對?。?/p>
那個只懂得大哭,無法與他們好好交流的我,
廢物一個。
我軟弱,我矛盾,我格格不入。
那么他們會一直對我另眼相看的吧。
沒人會愛我的,因為我是掃把星。
懦弱的我這么想著。
幸好我今天小學畢業(yè),煩不到他們了。
在節(jié)目的喧,學生的鬧中,我木然地坐著。
沒人對我說一句話。
我身邊全是我認識的人,但他們似乎不認識我,自顧自的喧嘩道別討論未來。
我是空氣,沒有我似乎也不錯。
畢竟這里沒有人會在意一個掃把星,一個不在意二次元,不在意三次元,逃避現(xiàn)實,深陷于虛幻和夢境里的廢物。
在音樂中聲波的高振幅低頻率里坐著的我,大腦快要爆炸了。
整齊劃一的口琴聲響起。原來已經(jīng)這么晚了啊,到了吹奏的時候。
但我不配吹奏吧。
畢竟跟著老師學了幾年,一點也不會,還因為吹不好而哭著砸爛了口琴。
于是,我把口琴盒子放在嘴邊,合上眼睛。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耳邊浮起了口琴砸在桌面上的聲音,和同學的大笑聲。
壞孩子只配被人嘲笑。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
我打開手中的口琴盒,睜開雙眼,可憐的口琴死死盯著我。
“這全是你的錯。”它說。
在哭泣聲、笑聲與燈光里,我的六年落幕了。
掃把星的我,甚至會被口琴討厭。
人群中,天幕下,我的眼睛被淚水與人群擋住,耳邊全是嗚咽抽泣聲,被別人抱著向前走。
我不禁想問抱著我的那女孩,星子,
你真的不討厭這樣的掃把星嗎?
于是我祈求著:讓我不再是那個掃把星吧。
上面會有人聽見的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