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新病友到來已經(jīng)過去一個星期了,大家相處得還算愉快。我還是搞不明白精神病院的事,過去的記憶偶爾浮現(xiàn),卻只是匆匆閃過,如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看不清,摸不到。我決定不再多想,努力過好每一天。
新來的三位病友我不熟悉,希望不要惹出什么麻煩,他們也不像有病的樣子:B2床瑞斯蘭·弗里克森有些陰沉,感覺不太好相處,可能還有點強迫癥;C床姜其斤丞年紀最小,是個崇拜蜘蛛俠的中二少年;D床賈甦長得比我還高,不愛說話但是彬彬有禮,總在思考什么事情,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
這一周我昏昏沉沉的,今天才有精力查看病房。
儲物柜的鑰匙插在柜門上,共有三把,分別貼著“病房門”、“儲物柜門”、“證件盒子”的標簽。我翻找了自己的儲物柜,證件單獨放在頂層帶鎖的盒子里,鑰匙是儲物柜的那一套;中層是最大的一層,里面的東西奇奇怪怪,什么都有——水晶球、撲克牌、長命鎖、手鐲、望遠鏡、相冊、各個領域的書籍、老舊的收音機、不知道開哪里的鎖的鑰匙……還有一些東西可能因為過于危險被醫(yī)生收走了;下層是上了鎖的抽屜,我試了手上所有鑰匙也沒打開。仔細查看相冊,里面只有幾張穿著病號服和蕭默或方醫(yī)生的合照,還有一些拍的是病院走廊和病房,沒什么特別的。
比較令我在意的是一本破爛的日記——上面記錄著入院后的事——每天只有寥寥數(shù)語,也不知道是懶還是故意隱瞞——整體上和方醫(yī)生說的出入不大。
床頭柜里放著換洗的衣服,書桌收得很干凈,筆筒里插著幾只筆,沒什么雜物,也沒有任何通訊設備。
整理完柜子里的東西已傍晚,我打算梳理一下掌握的信息卻毫無頭緒,昏沉的感覺又涌入大腦。坐在窗邊向外望去,今天的夕陽也很美呢。突然,耳邊傳來一個冰冷的機械音:“玩家黃謙已上線,請做好游戲準備……滋滋……滋滋……系統(tǒng)錯誤,賬號注銷……滋滋……請重新注冊……”
“?。 蹦X中傳來一陣劇痛,我兩眼一黑,向前栽倒。
過了一會兒,我在床上醒來,病友們圍坐在床邊。
“你們,聽到了嗎?”
“黃謙!黃謙!我是蕭默,你還好嗎?”蕭默緊張地問。
“你們,聽到了嗎!”我很著急。
大家面面相覷,都搖搖頭,表示剛才無事發(fā)生。
“剛才聽見只你一聲慘叫,我們來時你已經(jīng)躺在地上了?!苯浣镓┗卮鸬?。
一旁的蕭默若有所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蔽掖饝聛?,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病友們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病房,關上了燈。
“黃謙!黃謙!”半夜,我被吵醒,睜眼一看竟是賈甦!他拉著我跑到一號病房門邊,其他病友已經(jīng)站在那兒了。
“我怕他們亂動,就讓賈甦去叫你了。”說話的是蕭默,“你自己看吧?!彼钢鴫Ω幍氖裁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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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上的字一片血紅,似乎還沒干透,一股腥咸的氣息)
各位玩家請注意[救贖之光]今日開啟通關
請大家努力通關
強行退出將會……
確定 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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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啥也記不得啊,你找我來沒用啊。
姜其斤丞:“點確定!點確定!”
賈甦指著被血紅覆蓋的區(qū)域:“小心。”
蕭默:“既然說了不能強行退出,干脆點確定算了?!?/p>
我覺得這事應該再慎重考慮考慮:“我看啊,這其中一定有蹊蹺——要是真不能退出,還給“取消”干什么?”
大家都沉默了,若有所思。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選確定會有不太好的事情發(fā)生……但是選取消好像更兇險……”我繼續(xù)說。
賈甦不知怎么考慮的,伸手點了“確定”。我阻攔不及,只覺天旋地轉,眼前突然陷入陰沉的黑色,站立不穩(wěn),好像有人伸手拉了我一把……
一陣沉默過后眩暈感消失,四周亮起昏暗的燈光,像是蠟燭。穩(wěn)住身形,我說了句“謝謝。”
“你跟誰說謝謝呢?”蕭默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咋了?又出現(xiàn)幻覺了?”姜其斤丞也這么問。
我看向賈甦,他也搖了搖頭,更不用說離得最遠的瑞斯蘭。
奇了怪了,剛才分明有人扶了我一把啊。
這時響起一個古怪的童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妹妹背著洋娃娃
走到花園去看櫻花
娃娃哭了叫媽媽
樹上的小鳥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 為什么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媽媽的話
娃娃啊娃娃 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對我說吧
從前我也有個家
還有親愛的爸爸媽媽
有天爸爸喝醉了
揀起了斧頭走向媽媽
爸爸啊爸爸 砍了很多下
紅色的血啊染紅了墻
媽媽的頭啊 滾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啊 還望著我呢
然后啊爸爸 叫我?guī)蛶退?
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
然后啊爸爸 舉起斧頭了
剝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那聲音空靈怪異,分辨不出從何方傳來,穿過耳膜直抵神經(jīng),讓人汗毛倒豎。更可怕的是歌詞,這哪是什么童謠,分明隱藏著殺人的慘案!還有歌唱者,既然已經(jīng)被剝皮做成娃娃,怎么還會唱歌?!
“叮~[救贖之光]開始通關,副本任務:編號N27-0039“木偶的奇幻樂園”任務要求:找到殘缺的洋娃娃,完成小木偶的心愿。”又是這個機械音!冰冷,毫無起伏,不帶感情。不過,它說的“任務”是什么東西?只有一句話,啥也沒交代清楚。我真摸不著頭腦。
好吧,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