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要把線掐了?”屬下低聲請示,“或者反咬一口,讓皇城司以為貴妃在勾結(jié)外宗?”
“不。”寧糖糖把信筒推回案上,指尖在筒蓋上的七寶紋上畫了個圈,“線要留著,網(wǎng)口得松一松,讓魚游進(jìn)來——再打個結(jié)?!?/p>
她抬眼,窗外雨絲映著燈火,像萬根銀針懸在半空。
“吩咐下去:所有情報照常流轉(zhuǎn),但把‘太子’這一段,做得顯眼些?!?/p>
她聲音輕得像在念一段情話——
“就說——
九寶琉璃宗的小公主,被太子殿下幾番‘偶遇’;
殿下借賑災(zāi)之名邀她同乘飛舟,又以魂導(dǎo)器相贈,言語曖昧;
小公主婉拒,殿下卻不依不饒;小公主不堪其擾?!?/p>
屬下一愣:“這……不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
“要的就是烤?!睂幪翘侵ьU,眸中掠過一線冷光,“貴妃不是想知道我圖什么嗎?
——我圖的,就是讓皇城司、讓貴妃、讓皇帝,都看見太子‘迫不及待’的手?!?/p>
她伸出指尖,在雨窗上畫下一道彎月,水跡順著弧度緩緩滑落,像一把剛剛開刃的刀。
“記住,所有風(fēng)聲都要‘無意間’漏出去:
讓皇城司的探子‘偷’到使館侍女的抱怨;
讓貴妃的線人在酒肆里‘恰好’聽見日月帝國魂導(dǎo)器學(xué)院學(xué)生對我和徐天然的八卦;
他們越查,越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在指向同一件事:
太子,動了不該動的人。”
雨聲驟密,寧糖糖合窗,聲音低得只剩唇形:
“徐天然想借我造勢,我便替他造個‘逼宮’的勢。
皇帝若再不動刀——
那這把刀,就只好由我來遞了。”
*
雨停后的第二日,貴妃的長秋殿卻像被濕冷的蛛網(wǎng)裹住,連最輕的腳步聲都帶著潮意。
“娘娘,查到了?!?/p>
女官落雁躬身,奉上一卷薄薄的羊皮。
貴妃倚在沉香榻上,指尖挑開,紙上墨跡尚新,只有三行:
【太子·十六日】
飛舟夜泊使館上空,贈九級魂導(dǎo)器“星瀾”一匣。
【太子·十八日】
遣人送雪參十株,附手書“一日不見,思之如狂”。
【太子·十九日】
于行館外吹笛三曲,自稱“但求一見”。
落款是一枚極小朱砂印——“然”。
相比較于太子,寧糖糖倒是沒什么動作。
貴妃輕笑,眼底卻結(jié)霜:“好一個‘思之如狂’。”
她將羊皮湊到燭焰邊,火苗立刻卷住紙角,映得她瞳孔跳動,像兩粒暗紅的炭。
“太子若真娶了九寶琉璃宗的小公主……”落雁低聲提醒,“等同把半個國庫搬進(jìn)了東宮?!?
“何止國庫?!辟F妃將灰燼彈進(jìn)香爐,聲音輕得像在數(shù)佛珠,“還有史萊克學(xué)院、七寶琉璃宗、乃至天魂帝國殘脈的姻親——他徐天然一步就能坐上龍椅,連喘氣兒的功夫都不留給別人。”
她抬手,示意落雁靠近。
燭影搖紅,照出她唇邊一點冷意:“讓他娶了寧糖糖,豈不是坐等著他登基為帝,不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孩子登基,我能得到什么好?”
“那娘娘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