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她沾了灰的臉頰,汗珠順著鬢角滑下——那是神力盡斂后,凡體最真實的疲憊。
剛才她托大,用盡全部神力才把福澤送往整片大地。
陽光灑在她沾了灰的臉頰,汗珠順著鬢角滑下——那是神力盡斂后,凡體最真實的疲憊。
剛才她托大,用盡全部神力才把福澤送往整片大地。
她恐怕要虛弱一段時間。
不過這在寧糖糖看來都是值得的。
她這次能成神,贏過鏡紅塵,也全靠了那些在心中支持他的人們。
所以寧糖糖把這些力量再反饋給那些人們,也都是那些人們該得的。
她輕輕彎起唇角,像對自己做惡作劇成功的孩童,小聲嘀咕:“應(yīng)該沒人知道是我吧?”
不過九寶琉璃的光彩太明顯,想瞞也瞞不住。
話音未落,通訊器發(fā)出嘀嘀的聲音。
寧糖糖打開一看,是一條短訊。
“糖糖,你在哪里?”
是霍雨浩。
寧糖糖把自己的位置發(fā)給對方。
“好,等我?!?/p>
通訊切斷,風(fēng)繼續(xù)吹,草繼續(xù)搖。
不到一刻鐘,驛站的枯井旁傳來穩(wěn)重的腳步聲。
霍雨浩一襲青衫,肩披晨露,手里提著一個小包裹。
他遠遠看見草棚下的少女,腳步不自覺加快。
寧糖糖站起身,拍了拍裙擺的灰,朝他露出一個有些疲憊卻明亮的笑:“我在這兒?!?/p>
荒驛的斷墻低低圍出一角靜謐,藍天像被清水洗過,澄澈得沒有一絲云影;翠綠的草從石縫里鉆出,帶著晨露的亮,一路鋪到天邊。
寧糖糖就站在這一片碧色里,陽光斜斜落在她肩頭,給發(fā)梢鍍上一層柔軟的碎金。
她抬手拍了拍裙擺的灰——那動作帶著點孩子氣,又像把方才神戰(zhàn)的硝煙一并拍散。
“我在這兒?!?/p>
她朝霍雨浩笑,聲音不高,卻像山澗里跳動的泉,清凌凌撞在石頭上,濺起細碎的光。
此刻的她,沒有九彩光羽,沒有銀藍劍翼,連那枚象征神位的白瓷鈕扣也被藏進衣領(lǐng)深處。
她只穿一件最簡單的月白布衣,袖口挽到肘彎,露出被風(fēng)吹得微微發(fā)粉的手腕;長發(fā)用一根隨意折下的青草挽住,幾縷不安分的發(fā)絲垂在頰邊,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卻比母神姿態(tài)更美、更生動——
像第一場春雨后的青禾,帶著濕漉漉的生氣;
像傍晚田埂上拂面的晚風(fēng),混著稻香與炊煙;
像人間所有鮮活的、跳動的、會呼吸的顏色,一并聚攏在她眼底。
霍雨浩望過去,只見她嘴角彎起的弧度帶著晨露的輕顫,眼睛里映著藍天,也映著遠處起伏的麥浪;那目光澄澈得能照見自己的影子,卻又溫柔得讓他不必隱藏任何情緒。
心跳在這一刻毫無預(yù)兆地加速——
他忽然明白:所謂神女,是眾生仰望的燈火;而眼前的女孩,是把燈火遞到他掌心的那個人。
風(fēng)掠過草尖,吹亂她額前碎發(fā),她抬手去撩,指尖還沾著一點墻灰,卻在陽光下閃成細小的星。
她歪頭看他,眸里帶著一點小得意,一點小疲憊,還有一點點久別重逢的撒嬌:“怎么啦?看呆啦?!?/p>
霍雨浩輕笑,聲音低而柔:“嗯,看呆了?!?/p>
這一刻,藍天為幕,翠草為席,風(fēng)是樂師,光是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