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為難道“正太先生，沒這樣的先例。”

霧云問“破壞了先例會怎么樣？”

阿爸眨眨眼，盲頓的臉色已表明答案。

“既然沒有這樣的先例，那你就破一次，我要跟玫瑰一起去霞谷?！?/p>

玫瑰抓緊他的手，搖頭時頭發(fā)水流般擺動“不要，我不愿去。”

她求助的看向阿爸，雙手抵在透明墻面上，卻被灼熱嚇得抽回了手。

“阿爸，阿爸，我求你了，不要帶我們去，讓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說著，玫瑰眼角夾淚，慢慢褪下肩膀的粉色紗衣。

霧云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忙抓住她的胳膊，嚴肅搖頭。

玫瑰垂眸，眼神的委屈快溢了出來。

她輕輕推開那只阻攔的手，綿綿細語卻透著堅定。

“就容我任性一次吧?！?/p>

褪去粉衣，兩簇白發(fā)猶蓋琵琶半遮面，兩只雪梅娘與過分美麗的身體形成的弧線讓人垂涎欲滴。

霧云禮貌回避眼神，而阿爸明顯慌了神。

他用長袖遮蔽眼神，忙問“這，這是何意！”

玫瑰雙手抵在胸前“阿爸，您讓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把我送到霞谷?！?/p>

阿爸解釋“這并非我所能決定的。”

阿爸睜眼，又燙到似的回避道“這不合禮數(shù)，快把衣服穿上?！?/p>

玫瑰細眉一緊“如果你不答應，我不會穿的?！?/p>

學童道“你這個妖精，竟然敢威脅阿爸?！?/p>

霧云吐槽道“她又沒有掐住你們脖子，怎么就成威脅了？”

學童指著那裸露的身體“她都這樣勾引阿爸，讓阿爸放人了，難道還不算威脅？”

霧云嗤笑一聲“如果阿爸沒有心思，就算冷死她都跟你們沒有關系，況且堂堂云野的領頭人，這點欲望都抵擋不了，還談什么守護云野?！?/p>

霧云的吐槽犀利又準確，阿爸紅著臉，索性攤開袖子直面誘惑。

玫瑰見狀，匍匐在墻壁上，伸出舌頭舔舐墻面，委屈又可憐的道“阿爸，求您了。”

阿爸嘴角都憋直了，正欲開口，突然聽到門口傳來吼叫。

“?。。。。?！”

幾人皆是一怔，回頭才發(fā)現(xiàn)，來人是才者。

“我說大晚上的怎么有人來我家！還莫名其妙少了個人！原來是你們！”

才者指著他們，怒氣沖沖而來，看到玫瑰妖嬈的動作，緊急避險的將手拍在眼睛上。

“才，才者！你怎么來了？”學童擋在阿爸和玫瑰前面問。

因為捂著眼睛，他亂指一通道“好好好，你們，你們這些假正經(jīng)的，大晚上的不睡覺，竟然偷我的女人！還有我好哥們！”

學童道“那不是你的女人！才者，你被騙了，她是妖精！”

才者道“那又怎樣，老子知道她是妖精！老子才不管她是什么，反正老子喜歡！”

玫瑰有些感動“才者……沒想到你這么在乎我?！?/p>

“老子還沒跟你算賬呢！”才者罵罵咧咧的道“你他媽真是餓了，什么人都不挑，老頭子都勾的下去。”

學童道“不許這么說阿爸！”

阿爸捏住學童的肩膀，如平常一般和藹“好了……”

他清清痰，道“才者，我知道你護人心切，但那是妖精，你不該對一個妖精付太多心血?！?/p>

“你煩不煩啊，老子都說了，老子知道她是妖精，老子不管，就是喜歡?！?/p>

“可你是光之子，她會害你的?！?/p>

“害我？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堂堂才大俠怎么可能會被一只小妖精給害了?！?/p>

學童“她不是小妖精，她可承受的住云野的鐘聲，她很厲害?！?/p>

聽他們爭辯，霧云撿起粉衣遞給了玫瑰。

玫瑰披上，委屈又無助。

霧云盯著她“你似乎很抗拒霞谷。”

玫瑰緩緩道“那里的祈禱太強烈了，我可能撐不到那里，況且，霞谷的監(jiān)獄里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怪物，我道行不夠，又帶著光之子的血統(tǒng)，怕是會被折磨的很慘。”

“……”

霧云有些后悔剛剛說愿意同玫瑰一同去霞谷了，他道“我可以幫你?！?/p>

玫瑰像是聽錯了話，小鳥一般疑惑歪頭。

“你信我嗎？”

玫瑰不解，但聽話的點了點頭。

霧云像是做下某種決定，道“那只管聽我的?！?/p>

對著玫瑰耳邊說了幾乎，玫瑰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深吸口氣點了點頭。

她將衣服穿好，而霧云也喊起前面幾位。

“你們別吵了?！?/p>

幾人回頭，學童和才者因為爭辯，都面紅耳赤的。

霧云掐腰道“她并不算妖精。”

“騙人！她就是妖精！”

阿爸上前一步“神像有反應，認證她的確就是妖精?！?/p>

霧云道“但你怎么解釋她可以在云野自由活動，甚至能參加你們的祈禱活動？”

阿爸思索，學童先一步道“她不可估量，跟那些普通的妖精絕對不同！”

“她是不同，因為她身體里流淌著光之子的血液?！?/p>

“！”

“！”

霧云一句話如雷貫耳，讓阿爸和學童雙雙震驚。

阿爸上前一步問“這，這是怎么一回事？”

玫瑰咬著下唇道“我是光之子與妖精的混血?！?/p>

學童恍然大悟，明白為何玫瑰能在云野自由穿梭，他一下說不出話來。

霧云道“如果以妖精的身份擅闖你們的領地，要被關進霞谷監(jiān)獄，那以光之子的身份活動，也要定罪嗎？”

阿爸沉思著，霧云不急不躁道“玫瑰在妖精的領地是特殊的存在，但妖精無不認同她的身份?！?/p>

霧云質問“她的身份，妖精都能全盤接納，為何身為大愛的光之子的你們卻不能？阿爸，這是否違背了先祖的意志？”

阿爸咋舌，學童支支吾吾道“那，那照你這么說，她在妖精李的領地活得更自在，為什么她還要來我們的地盤?！?/p>

霧云道“如果不是為了愛人，誰愿意獨自一人來陌生又危險的地方?！?/p>

玫瑰配合的落下不知真情假情的淚水。

霧云繼續(xù)道“玫瑰從小就沒見過父母，她只有一個如親如故的愛人?！?/p>

“她的愛人是個光之子，不僅養(yǎng)大了她，還相伴永遠，他們生活并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卻在晨島附近走散了，為了愛人，她不加考慮踏足這里，只為了和愛人重逢?！?/p>

學童的表情有了肉眼可見的變化，霧云繼續(xù)“她被愛人養(yǎng)大，從小接受的就是光之子的文化，從不害人，更別提禍害云野。”

深嘆一口氣，霧云動容“連我都可憐這樣癡情的女子，你們怎么忍心將她送進那吃人的地牢里。”

學童抓緊阿爸的衣服“阿爸……”

阿爸許久不言，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動人的故事，可惜，規(guī)矩是死的，我不能為了她打破原有的法則?！?/p>

霧云問“敢問卷宗有記載如何處理光之子與妖精混血的孩后裔嗎？”

阿爸搖頭。

霧云又道“那我再問，霞谷跟你們用的卷宗是否相同?！?/p>

“是?！?/p>

霧云道“既然如此，你們把玫瑰送到那里，怎么懲罰她不是卷宗說了算，而是霞谷的領導者，對吧?！?/p>

阿爸想了想，微微點頭。

霧云勾唇“用常年在一個地域生活的人的意志來決定一個情況復雜的癡情女子的未來，你覺得公平嗎？”

阿爸怔怔，連忙解釋“霞谷的領導者貫通先祖之意志，絕不會隨便評判?！?/p>

霧云笑了“既然貫通先祖意志，那我就明白了。”

阿爸不太理解，學童也不明白，問道“什么叫你明白了？”

“我明白了先祖會對玫瑰怎么做。”

“先祖早已不在人世，況且你常年流浪在外，你怎么可能會明白他們的意志？”

“先祖的答案不是一直都很明確嗎？”霧云指向正頭頂?shù)溺姡馈跋茸嬲J同她光之子的血液，并給予她在光之子領地活動的權限，若不然，她早就灰飛煙滅了?！?/p>

學童驚住，而阿爸怔了好一會兒，他不可置信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有這種見地。”

霧云故作神秘，他的不表態(tài)令阿爸緊張，阿爸抓緊學童的肩

“把卷宗打開，容我再看看。”

學童點頭，幾個人認真解讀，而霧云不急不躁，雙手抱懷，對玫瑰眨了眨眼。

玫瑰有些緊張，抓了抓霧云的手臂。

“我自小在高塔中長大，沒見過父母，也沒見過妖精同類，更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接納我，這樣說，要是被拆穿怎么辦?！?/p>

霧云搖頭“用不著這么害怕，你在高塔中長大，云野又何嘗不是另一面高塔，你不了解的妖精，一直在這里長大的阿爸和學童也不了解，我是個流浪旅人，他們以為我見過，我說的話他們沒有不信的道理。”

阿爸和學童對著某些條例細聲討論，偶爾抬頭看向霧云，霧云回以自信的笑容。

“你們剛才嘰嘰咕咕的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才者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二人皆被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才者竟然同他們一樣，不知何時來到了透明牢籠里。

霧云震驚“你怎么進來了？”

才者懶懶抱頭“就這么走進來的唄?！?/p>

他抱怨道“我沒法盯著玫瑰正面看，老想吐，就繞了個圈來了?！?/p>

霧云抽抽嘴角，摸著墻壁道“你要不要試試能不能出去?！?/p>

“害，管那做啥?！辈耪叨⒅F云，惡狠狠道“我一覺起來玫瑰不見就算了，你小子竟然也不見了，說，是不是你要帶著老子的玫瑰私奔！”

霧云無語“我哪有那心思?！?/p>

“萬一呢！畢竟你跟老子是同一種人?！?/p>

玫瑰道“才者，正太跟你一點都不一樣?！?/p>

“還沒找你算賬，你反倒過來說我來了！”

霧云嫌他煩，一掌拍在他嘴上“行了笨蛋，什么時候才能發(fā)現(xiàn)玫瑰是被抓來的。”

玫瑰愉悅的抱著霧云胳膊“我都說了，正太跟你不是同一類人?！?/p>

霧云推開玫瑰“扮演好你的深情人設?！?/p>

玫瑰吐吐舌頭，拉開一定距離，也是神奇，她不過閉了下眼，再睜眼已經(jīng)滿眼淚水了。

等待不急，霧云高聲問道“你們還要研究到什么時候？”

阿爸合起卷宗反問“正太先生，在玫瑰之前，還有其他混血后裔嗎?！?/p>

霧云當然沒見過，賣關子道“我不想告訴一個關著我們的人。”

學童難得和氣起來“我們按規(guī)章辦事，不得不暫時把你們關起來，先生，請不要為難阿爸?！?/p>

才者瞇眼道“你小子，剛剛還兇巴巴的，現(xiàn)在怎么裝的這么客氣。”

學童臉色一紅，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阿爸放低姿態(tài)道“還請先生告訴我，在玫瑰之前，有沒有其他混血后裔?！?/p>

霧云抱懷“你了解妖精嗎？”

阿爸道“只從書中了解到過一些，妖精大多和善，但易被巫師同化，成巫師者不在少數(shù)，其中唯一能訓化而不受巫師影響的妖精，只有鯤和白鴿?！?/p>

阿爸道“我對妖精的了解，只有這些?！?/p>

霧云深吸口氣，關于妖精，他雖然不感興趣，但在山滬家中無聊，把妖精傳史當小說看了一遍，所以即使沒見過，他也能娓娓道來。

“妖精喜愛光之子的純良，雖是最容易變成巫師的物種，但巫師的冷血并不受妖精們待見，不僅如此，因為巫師總喜歡抓妖精當藥引，這些年雙方走的并不近?！?/p>

“妖精喜歡與光之子共處，也樂意為了討好光之子變換形態(tài)，所以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猜得到?！?/p>

他淺嘗輒止的解釋令阿爸捏緊拳頭“按照您的意思，還有更多像玫瑰一樣的混血后裔?！?/p>

他自責道“我看守云野這么多年，竟從沒注意過這些人。”

霧云心想，哪有這么多像玫瑰一樣傻的混血妖精，就算有，披個斗篷混在光之子中間，也不會有人察覺。

霧云回“我并不認為你失職，先祖認同他們體內光之子的血統(tǒng)，況且，愿意主動靠近光之子的妖精本性都不壞，能做出傷天害理事情的概率很小?！?/p>

阿爸捏緊拳頭，學童反而道“阿爸，近五十年似乎沒有出現(xiàn)過意外死亡事件，連奇怪的人也很少見?！?/p>

“除了……”

學童看向才者，才者齜牙不滿“臭小子，盯著我干嘛。”

玫瑰問才者“才者，你也是人妖混血嗎？”

“哈？怎么可能?！?/p>

見學童滿眼不信，才者有些慌張“我，我是脾氣特別點，但老子絕對不是妖精，我要是，怎么可能安然無恙在云野生活這么多年?！?/p>

霧云挑眉逗趣道“生活這么久，說不定已經(jīng)有抗體了?！?/p>

“喂！你別害我啊?！?/p>

霧云一臉玩味，但確實加大了才者的解釋難度。

況且這小子不會說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咬牙道“老子要是妖精，就，就短五厘米！”

學童露出嫌惡的表情，而阿爸及時開脫道“好了，才者我從小看到大，他是不是妖精，我最了解。”

學童微微鞠躬，沒再理會才者，反問“阿爸，她情況特殊，我們應該怎么處理？”

阿爸沉思一會兒，道“等天亮的時候，去請老師過來，他去過雨林，說不定見過這種情況?！?/p>

學童微微點頭，既然將事情推到了白天，便當機立斷道“阿爸累了一天，不如早點去休息吧。”

后他又換了副口氣，對才者道“你呢？還準備在這里呆到什么時候？”

才者抱懷道“什么時候你們把老子的玫瑰放了，老子就什么時候走。”

學童扶著阿爸準備離開，順口反駁“那你在這呆到天荒地老吧?！?/p>

阿爸深吸口氣，嘆息道“才者犯了包庇罪，今晚想離開，怕是也不能夠了?！?/p>

“？”

才者不解“喂，什么意思，什么叫犯了包庇罪？”

他向那二人走去，卻撞在了面前的透明墻壁上。

捂著撞疼的鼻梁，才者暗罵“靠，不是吧，這么倒霉。”

阿爸安慰道“不必擔心，包庇不是大錯，況且你尚有被迷惑而進行包庇的可能，關于你的懲罰，大概是打掃云野一整月這樣的小事，只是今晚要委屈你在這里過夜，等判決下來，我們肯定會放你?！?/p>

才者皺緊眉心，反應很久，竟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