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密室。
黑袍人坐在上首主位,聽著下首來報道。
魔族侍者“滄海淵計劃失敗,冷疆被月狐圣女聯(lián)合應(yīng)淵所殺?!?/p>
胸口的憤怒似狂暴的野火般熾熱,焚燒著周圍的一切。
彭::::::
怒火爬上手背,狠狠碾碎了手下的扶手。手掌一攤,變成了碎屑。
下首驚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急忙又補充道。
魔族侍者“聽那顏淡所說,應(yīng)淵此番是受天帝下凡解滄海淵之困的,才會到了那里壞了我魔族的大業(yè)。但因為應(yīng)淵執(zhí)意要將血魔神尊主的血魔軀體埋入仙靈,一直在用神明血脈凈化其上的魔煞之氣。現(xiàn)如今已然是心脈嚴(yán)重受損,神明血脈不穩(wěn),隨時有可能重傷昏睡?!?/p>
神秘黑袍人“哼::::::::::::他果然是仙族父神、父神居然沒死?”
彭:::::::
又是憤怒地一掌擊碎身前的桌案。
神秘黑袍人“他以為他是誰?他仙族神明血脈如何抵得過尊主強大的陰冥血脈?還想將其上的陰煞之氣凈化,讓血魔神從此不再出世,我看他簡直是癡心妄想?!?/p>
抬眸瞥向下首的桓欽。
神秘黑袍人“去,去告訴這九重天上的所有仙神們,他們風(fēng)光霽月,奉若神明的應(yīng)淵帝君居然可笑地想要用自己的仙靈去凈化一個惡魔。竟要全力護(hù)下與他們有著血海深仇的血魔神!”
神色不屑,慢條斯理地看向遠(yuǎn)方。嘴里吐出的字字句句卻是冰冷陰森。
神秘黑袍人“父神,你殺我尊主,嗜我血魔神,斷我魔族本源。你仙族踏著我修羅魔族的尸身一步步登上高位,站上了這天下之主的寶座。這山峰之巔,你仙族千萬年來,可坐得舒服啊?”
神秘黑袍人“我定要讓你也嘗嘗這被弒殺、被封印的滋味。不,是比這更殘忍百倍?!?/p>
神秘黑袍人“我要讓你的仙族子民親自將你送上你天界的天刑臺,親自讓你的仙族子民逼得你進(jìn)退兩難,逼得你大開殺戒,亦或是自盡于天刑臺?!?/p>
神秘黑袍人“哈哈哈哈哈::::::::::::::你不是想要留下血魔神的軀體嗎?我倒要看你究竟硬氣到何時,要不要將之交出來?”
垂眸,將視線投向下首的桓欽。
神秘黑袍人“去吧,盡量讓這場好戲上演得精彩一些?!?/p>
桓欽恭敬行禮告退,卻在即將要退出門時,抬頭朝上首主位看了一眼那長相酷似應(yīng)淵的一張臉,隱在陰影處的臉上泛起一抹冷笑。心底莫名的升起一陣大快人心。
計都星君桓欽“估計在之后的不久,確實是會上演一出不錯的大戲?!?/p>
眸色閃爍間慢慢地退出了密室,而后步子一轉(zhuǎn),朝著衍虛天宮而去。
當(dāng)日,整個九重天流言四起,他們奉若神明、仰望的堂堂天界戰(zhàn)神,天界帝君竟用自己的仙靈去護(hù)養(yǎng)血魔神那惡魔的血脈本源軀體。
他竟然要護(hù)著與仙族血海深仇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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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間月圓谷內(nèi)
精致的普通小屋,堂前屋后,紅綢高掛,漫天的喜慶,即便是院里繁華的櫻花也失了顏色。
月夕一身嫁衣紅火,鳳冠霞娉,端坐在簡單的小屋里,眉目顧盼,搖曳生姿。
身旁站著一富態(tài)的喜婆,眉開眼笑地邊手拿一把銀梳順著月夕三千發(fā)絲梳下,邊振振有詞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fā)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或者,一梳梳到頭。兩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發(fā)與齊眉?!?/p>
月夕回頭,一身新郎裝扮的白軒眼角眉梢蘊著喜色,正靜靜站在櫻花樹下望著她,眉目間含著笑意,仿若笑進(jìn)了人的心底,讓人的整顆心都柔軟不已。
她細(xì)細(xì)打量,今夜的白軒芝蘭玉樹,容顏俊郎得不敢讓人直視。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甜蜜,這就是她以后的夫君了。
良辰吉時已到,一身大紅嫁衣的月夕隨著喜婆的攙扶一步步向著白軒走去,仿若就這樣一步一步走進(jìn)了誰的心里。
月夕抬眸,白軒眼眶微紅。絲絲縷縷的愛意濃得化不開,月夕心尖一顫,伸手便要搭上他伸過來的手。
陸景“月夕仙子:::::::”
月圓谷外,一聲驚懼的聲音猛然闖入,忽地打破了谷內(nèi)的一院美好。
月夕伸出的手頓在半空,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手,忍住心頭猛然襲上的一絲不安,執(zhí)意要繼續(xù)伸過去。
卻又被一聲彭地巨響徹底打斷。
緊接著結(jié)界被毀去,陸景的身影出現(xiàn)在櫻花樹下。
陸景“月夕,帝君出事了,快和我一同回天界去?!?/p>
聽得又是有關(guān)應(yīng)淵,月夕心尖狠狠一顫,沒管陸景一臉的焦急,而是條件反射地率先將目光投向白軒。
果然,白軒臉色蒼白,一臉哀求地望著她。
月夕狠狠壓下心底的不安,執(zhí)意掠去陸景的存在,還是準(zhǔn)備將手遞過去。
陸景“月夕,帝君如此深愛著你,你怎能轉(zhuǎn)頭就另嫁他人?昔日你與帝君的誓言都忘了嗎?”
陸景蘊著巨大的怒火,掐指猛地打出一道術(shù)法,將月夕掀倒在地。
白軒“找死”
白軒大怒,抬手便要將陸景斬殺。
月夕“白軒:::::::::不要殺他?!?/p>
電光火石間,月夕擋在了白軒掌下。
白軒目色痛楚。
白軒“月璃,你今夜是否真的要隨他離去,將我丟下?”
月夕捏緊指尖,狠狠壓下心頭的倉皇,回過神來,看向白軒痛楚的眸色。
緩緩轉(zhuǎn)身面向陸景。
月夕“陸景,今夜是我和白軒的大婚,我與應(yīng)淵的過往種種,都已一刀兩斷,往后我的夫君是白軒,再也不會與應(yīng)淵有任何的關(guān)系。他的事自有天界帝尊眷顧,你大可去向他求助?!?/p>
陸景“便是帝尊下旨讓應(yīng)淵帝君再上的那天刑臺!”
月夕一頓,狠狠壓下心底的心緒。閉眼,狠心開口道。
月夕“那是親手養(yǎng)大他的長輩,即便再如何責(zé)罰,天帝也終究不會要了應(yīng)淵的一條命。你回去吧,莫要再來找我了?!?/p>
轉(zhuǎn)身,果斷牽上白軒的手。
陸景卻直直跪倒在地,大聲道。
陸景“可是,如今整個九重天的仙神都在盛傳,應(yīng)淵帝君偏袒血魔神,與魔族妖女有染,誓要帝君給他們一個交代,他們一個個的都想要逼死帝君啊。”
月夕死死捏緊白軒的手,深呼一口氣,仍是無動于衷,執(zhí)意地拉著白軒朝著紅燭高照的堂屋走去。
月夕“有天帝在,應(yīng)淵不會有事。”
陸景“月夕,如今癥結(jié)皆在你身,只有你才能救下他。他是因為你才受罰的?。海海海海海骸?/p>
陸景絕望祈求。
月夕再也忍受不了,霍地轉(zhuǎn)身一把扯過陸景的衣領(lǐng)。
月夕“我說過,應(yīng)淵的事不要再來找我,你讓他不要再因為我去與那頑固不化,又高傲自大的仙族抵抗,大可以對我坐視不理。如若那些仙族要殺我,告訴應(yīng)淵,只管讓他們來殺即可?!?/p>
這次,陸景也怒了,目眥欲裂地怒吼。
陸景“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是魔族,深受世人的詬病。帝君他便將你的血魔軀體深埋進(jìn)仙靈,竟用了半數(shù)神明血脈去凈化其上的陰煞之氣?!?/p>
陸景“那是仙靈,是神明的命脈本源啊,帝君幾乎用了半條命去凈化你那罪惡的血魔軀體,就是想要為你鍛造一具仙體,讓你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地站上天界,向三界四洲宣告你不是魔族妖女,不是邪惡之人。你依然是昔日尊貴的月璃上仙?!?/p>
陸景“帝君深知過去千余年來,你為他付出,為他受苦,被仙族設(shè)計陷害身死,他說他欠你的,他愿意用他一世仙途,一條命來償還你,助你徹底擺脫你最厭恨的邪惡血脈。讓你堂堂正正的做一個好人!”
陸景撕心裂肺到無力祈求。
陸景“月夕,你去救救帝君吧,因為帝君始終不肯交出血魔軀體,整個仙界都在討伐他。他會沒命的,他真的會沒命的?!?/p>
陸景匍匐在地,攀爬著去拉月夕的裙擺。
陸景“求你去救救他,救救帝君,不用你直接露面,只需扮作普通仙子勸誡帝君將軀體交出來即可,只有你開口勸解,才能讓應(yīng)淵帝君將血魔軀體取出,不再執(zhí)著。天界仙神便不會再為難他!”
月夕心臟皺縮,仿若被人用重錘重重錘下。被人用刀割碎,痛得她無法呼吸。
應(yīng)淵啊,她該拿他怎么辦?
究竟該拿他怎么辦??。。?/p>
心碎到無言以對。
世事竟如此折磨人。
有些人注定得不到,卻又如宿命般甩不脫。
是心,是彼此的心甩不脫,扔不掉!
甘愿做一只撲火的飛蛾,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