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心念電轉,唇角勾起溫柔弧度。執(zhí)起應淵的手貼在唇邊輕吻,指尖繾綣地描摹過那人蒼白的唇線。
“你苦,我也苦——”他低笑著將兩人十指相扣,“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p>
推開房門準備換水時,卻見顏淡與余墨鬼鬼祟祟地杵在門口。顏淡訕笑著抬手打招呼,余墨則尷尬地別過臉去。
李蓮花面無表情地合上門:“出去說?!?/p>
屋內燭影搖曳,應淵深陷夢魘之中。他眉心緊蹙,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指尖死死攥著錦被,將綢面揪出深深皺褶。
忽然,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撫上他的面頰,溫柔地撬開那咬出血痕的唇。銀白卷發(fā)如月光傾瀉,隨著俯身動作輕輕掃過應淵的胸膛。
“淵兒乖......”
那嗓音低沉溫柔,應淵卻慌亂地抓住那只手,生怕這觸感轉瞬即逝。他緊閉的雙眸不停顫動,唇間溢出細碎的呢喃,像只受驚的幼獸。
男人饒有興味地湊近——
“爹爹......”
一抹妖冶笑意在男人唇邊綻開。他指尖輕蹭應淵的臉頰,眼中流轉著詭譎的光:“很快就能相見了......”
修長手指順著鼻梁輕劃,一縷幽光悄無聲息地沒入應淵體內。“要對爹爹溫柔些......”他低笑著,身影漸漸化作霧氣消散,“爹爹最怕疼了......”
床榻上,應淵緊蹙的眉宇不知何時已然舒展,唇角甚至噙著一絲恬淡笑意,仿佛正做著什么美夢。
另一間客房內。
“如今情況便是如此,天界與我們斷了聯(lián)系?!鳖伒瓱o奈地攤手,“好在尋到了醫(yī)治應淵眼睛的寶物。未免節(jié)外生枝,今夜便著手醫(yī)治?!?/p>
李蓮花指尖輕叩茶盞:“這寶物……來歷可干凈?”
顏淡與余墨交換了個眼神。沉默片刻,她低聲道:“確實有些蹊蹺。我們本是為尋黑山趙婆的寶物而去,卻在山腳客棧歇息時……”她頓了頓,“夜半窗邊突現(xiàn)黑影,追出去時人已無蹤,只余下這個?!?/p>
她指向案幾上的黑木匣子,那物件通體烏黑,表面刻著古怪紋路。
見李蓮花神色莫測地抿著茶,顏淡急忙補充:“不過我們反復查驗過,的確是治病良藥無疑?!?/p>
李蓮花擱下茶盞,話鋒突轉:“你們可知道修羅族?老神仙昏迷前一直在念叨?!?/p>
“修羅族?”顏淡手中茶盞“當啷”落在桌上,“這……不是早已滅族多年?”
余墨面色驟變,外面湖里的死氣他們自然感受到了,但他們都沒有往這一方面想,畢竟修羅族已經(jīng)滅族許多年了。
兩人神色俱是一凜,彼此交換了個凝重的眼神。余墨廣袖下的手指微微發(fā)顫,沉聲道:“修羅族若當真卷土重來,只怕六界又要重演當年的血雨腥風。”
顏淡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的玉墜,瑩白的指尖泛起青白:“應淵那個性子……”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可他如今的身子……”
李蓮花垂眸凝視著茶盞中浮沉的茶葉,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耙巡钊巳ゴ驌屏??!彼鋈惶ы?,窗外的月光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清輝,“且等……老神仙醒來再說?!?/p>
次日寅時三刻,一縷晨光穿透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描摹出細碎的光斑。床幔內,應淵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似是被躍動的光斑驚擾。他緩緩睜開眼,又被天光刺得微微瞇起。
錦被下的手指下意識收攏,觸到熟悉的劍繭。應淵靜靜躺著,任由暖陽在眼簾上流淌。待適應了光線,他方才轉動眼眸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