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暮寒被撞得后仰，卻穩(wěn)穩(wěn)攬住他的腰，溫熱的掌心托住應淵后腦，順勢將人抱坐在自己膝上。抬手捏了捏他繃緊的臉頰，“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跟個小炮仗似的?！?

“沒受委屈?！睉獪Y把臉埋在他肩窩，聲音悶得發(fā)顫：“……就想抱會兒?！?/p>

暮寒的指尖微微收緊，力道不重，卻足以讓應淵避無可避。他原想逗著這小傻子抬頭說個明白，卻不想觸到一片溫熱的濕意。

“......”

暮寒眉梢微動，笑意淡了幾分。他拇指輕輕蹭過應淵眼下，將那點水痕碾碎在指腹，聲音低了下來：“我們小仙君什么時候?qū)W會偷著掉金豆子了？”

應淵偏頭想躲，卻被捏著下巴轉(zhuǎn)回來。他眼尾還泛著紅，卻強自鎮(zhèn)定道：“風沙迷了眼?！?/p>

“地涯哪來的風沙？”暮寒嗤笑一聲，指節(jié)蹭過他微顫的睫毛，他忽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應淵的，“那個老東西又給你氣受了？”

應淵呼吸一滯，下意識攥緊了暮寒的衣襟。這個距離太近，近得他能看清對方瞳孔里自己狼狽的倒影。

應淵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暗紋，胡扯道：“不過是……近日習劍時心緒不寧，劍勢偏了三分，被訓誡了幾句?！?/p>

他頓了頓，又低聲補了一句：“原是我自己不夠好。”

暮寒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松開手，將人往懷里按了按：“傻子?！彼菩膿徇^應淵的后頸，像給炸毛的兔兒順毛，“若連你都不夠好，這三界便再沒有好這個字了?！?

應淵悶在他肩頭，終于很輕地笑了一聲。暮寒趁機往他嘴里塞了顆糖，甜味在舌尖化開的瞬間，聽見懷里人小聲嘟囔：“才不是，暮寒也很好很好啊。”

暮寒的指尖輕輕撫過應淵的臉頰，俯身在那如玉的面容上落下一吻，“今日凡間有燈會，”他低語，聲音里含著幾分誘哄的意味，“我?guī)Y兒去散散心可好？”

應淵抬眸，望進那雙含笑的眼里，終是輕輕頷首。

長街之上，萬千花燈競放，將夜空映照得恍如白晝。人潮涌動間，暮寒那一頭銀發(fā)實在太過醒目，在應淵再三要求下，才不情不愿地覆上一層輕紗。

黑紗掩映間，他整個人更添幾分神秘。衣袂翻飛時，宛若暗夜中悄然綻放的優(yōu)曇，危險卻又令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行至一處小攤前，暮寒隨手拿起一個彩繪撥浪鼓。朱紅的鼓面上繪著憨態(tài)可掬的童子，隨著他手腕輕轉(zhuǎn)，發(fā)出清脆的“咚咚”聲。

“送你的?！彼麑⒐谋f向應淵，“喜歡么？”暮寒傾身，黑紗垂落，露出小半張俊美的側(cè)臉。

應淵垂眸凝視著手中的撥浪鼓，指尖微動，撥浪鼓便發(fā)出輕響。他其實很想告訴暮寒，自己早已長大，不再需要這些了。

可……

應淵望著他映著燈火的眸子，那里面的期待太過明顯，讓他不忍拆穿這哄孩子似的把戲。指尖無意識摩挲過鼓面，輕聲道：“嗯，喜歡。”哄人開心罷了。

可究竟是誰在哄誰開心，誰又能真的分得清呢？

暮寒指尖輕輕捏了捏應淵的臉頰，將幾枚銅錢放在攤主掌心，便牽著小家伙往燈火最盛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