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之后,夜洛白日里總是找尋了許多下山的事去辦,借故不在山莊里避開與李映城的接觸。
有時候盡管碰到了,夜洛也盡量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裝作不知道李映城幻念之人是自己,一切如舊的相處著。
只是入夜人靜的時候,夜洛總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夜洛的反常沈儀星自然是清清楚楚的都看在了眼里。
沈儀星敏感的察覺到仿佛發(fā)生了什么,他卻也不問,只是每日跟在夜洛身邊,在夜洛需要的時候體貼的成為她的依靠。
有沈儀星在側(cè),就算是碰到了李映城,夜洛多少也能少幾分不知所措就如現(xiàn)在。
這日,夜洛與沈儀星從練武場回來,就碰見了正在回屋必經(jīng)之路的長廊上等待著的李映城。
李映城方才下山辦了些事,路上碰見了一個賣靈器的,便給你買了這個。
李映城從前你總說想要,只是一直未能碰見喜歡的,今日總算是遇上了。
李映城(笑著,取出了一把只有手心大小的匕首。)
李映城使上些許靈力,便能幻化成型,帶在身邊也不礙事。
夜洛自然是喜歡的,這世上就沒有比李映城更加了解自己的人,只不過……
沈儀星師父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歡這些了。
沈儀星李護(hù)法送這個給師父,是覺得師父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嗎?
沈儀星(站在夜洛身后,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意思。)
夜洛阿星!
夜洛舅舅,這個……我或許已經(jīng)用不上了。
沈儀星(站在夜洛身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沈儀星這種東西師父才不要呢。
李映城(沒有說話,目光微沉地凝視了夜洛片刻,也并未勉強,將小匕首收了回去。)
李映城我知道了。
李映城勉勉,你跟我來一下。
沈儀星可是師父要跟我去練功了。
扯謊這種事情,沈儀星可是一點都不帶心虛的。
李映城(甚至都未曾去看沈儀星一眼,目光只落定在夜洛的身上。)
日光之下,李映城眉眼溫和,一如舊日。
那天真正發(fā)生過的事情,李映城都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個虛幻的夢。夢里的夜洛,夢里的他,都是假的。一切都不應(yīng)該有什么太多的變化。
夜洛原就打算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若是夜洛避李映城太過,反倒會惹李映城懷疑。
夜洛阿星你在這里等我。
沈儀星師父快去快回。
夜洛跟著李映城走到一邊。
此時李映城迎光而立,明媚的陽光斜斜地打落在他的臉上,深邃了他的輪廓,也在他一雙眼眸中落下了微光。他再次取出那把小匕首。
李映城為什么不收?
夜洛舅舅,我已經(jīng)長大了,這些小玩意兒……不喜歡了。
夜洛說得很小聲,卻已經(jīng)足夠讓李映城聽清楚夜洛的意思了。
李映城(緩緩地將小匕首重新握入手心里,眸光變得黯淡了下來。)
說出這些話夜洛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若是不能砍斷這些情愫,往后兩人又該如何相處?
終究還是不一樣了,李映城心里清楚得很,三年時間太長了,三年時光已經(jīng)化作了一條隔在他與夜洛之間的鴻溝。
李映城有心想要靠近,但腳下的臺階卻在他每一次靠近的時候產(chǎn)生新的裂縫
裂痕越來越多,只要他輕舉妄動,腳下的臺階便會應(yīng)聲斷裂,擴大鴻溝也將夜洛與他越拉越遠(yuǎn)。
李映城(抬眼看了看站在原地等待的沈儀星)
沈儀星身形修長,站在陽光里,精致的眉眼帶著淺淺的笑意,目光所至,是夜洛。
帶笑的眉眼讓他看起來極好相處,但李映城卻很清楚,沈儀星并非好相處,他只是對夜洛好相處罷了,旁人,他怕是多看一眼都嫌煩。很多次李映城都親眼看見,沈儀星令夜洛舒心開懷。
李映城(或許我應(yīng)該再退一步。)
李映城(只是一步又一步,是不是會有那么一天,自己會退得……與夜洛永隔天涯。)
李映城(淡淡地舒了一口氣,勉強地朝夜洛笑了笑。)
李映城勉勉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所以舅舅送的東西,便不能再收了?
夜洛不是……
李映城(也并沒有真的想要得到答案,還是笑著,只是笑容到不了眼底,也到不了心底。)
李映城沒什么了,去忙你的吧。
李映城不等夜洛的回應(yīng),徑自轉(zhuǎn)身離去。
李映城克制得艱難,生怕再晚一瞬,臉上勉強維持的面具就要因為失控而裂開。
夜洛(沉默地看著那離開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夜洛說不上來什么感受,但是……
夜洛(上一次他這么果決的轉(zhuǎn)身,一離開就是三年,這一次呢?)
突然一種什么想法突然撞進(jìn)了夜洛的大腦。
夜洛(上一次……莫不是那時候李映城就已經(jīng)對自己……)
沈儀星師傅?李護(hù)法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沈儀星師父既然是舍不得李護(hù)法,為什么不追上去?
夜洛(搖了搖頭)
夜洛回去吧,你該去學(xué)習(xí)煉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