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嘴里,王小草才意識到她喝的是精貴的紅糖水,甜甜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鉆。
她喝得又急又快,幾乎還沒嘗到味兒那半碗紅糖水就見底了。
阮軟還要喝嗎?
見王小草舔了舔唇瓣你開口,她差點就要下意識點頭了,可猛然醒悟過來,看向你緩慢搖了搖頭。
紅糖是精貴東西,她從小到大都沒喝過一回,更何況眼前的人才救了自己一命,怎么也不好意思要人家的東西了。
王小草想將空碗放在床邊,可還沒恢復(fù)過來的手顫得厲害,一個沒拿穩(wěn)瓷碗跌在地上,隨著一聲脆響摔成了碎片。
她的整顆心都仿佛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王小草動了動嘴唇下意識地想要道歉,她渾身哆嗦著,那些長年累月的挨打記憶讓她形成了條件反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阮軟碎碎(歲歲)平安,沒事沒事……
你拍了拍王小草的手臂,起身去拿放在墻角的掃帚將那些碎瓷片掃到一邊去。
本能抱頭躲閃的王小草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她嘴巴微張著,有些不明白這個女娃為什么不生氣。
王小草碎碎平安……
是歲歲平安的意思嗎?
王小草沒讀過書,可鄉(xiāng)下人也不是啥都不曉得,那些好寓意的喜慶詞句多多少少會說一些。
她還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說法呢。
以往要是自己做錯了事,得到的只是落在身上毫不留情的竹竿和木棍而已。
王小草你…你為啥不罵俺?
她還是不懂,瓷碗還是值些錢的,可別說那個打碎的看上去有八成新,邊緣沒有一絲裂縫坑洼。
自己弄壞了她的東西,這個人應(yīng)該罵她才對。
阮軟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為什么要罵你?
王小草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她打碎了她的碗,眼前這個人竟然還能看著她溫柔地笑。
她低下頭去眼眶有些濕潤,使勁揉了揉發(fā)酸的眼角。
原來…做錯了事可以不用挨罵挨打嗎?
王小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這個溫暖的小屋子的,她走的時候腳步還有些虛浮,她想要拿出一些東西來感謝她,可兜里干凈得什么都沒有,只好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地方,轉(zhuǎn)身拖著腳步離開了。
回到家里的時候,王德發(fā)夫妻倆都準備睡了,至于王小花和王小寶也早就陷入了夢鄉(xiāng)。
聽見敲門聲,王小草她娘隨手裹了件衣服邊往外走邊不耐煩地問:“這大晚上的,誰???”
等開了門才發(fā)現(xiàn)是自家閨女王小草,她罵罵咧咧地讓人進來了又拉上了門栓:“恁這丫頭片子怎么鬼混到現(xiàn)在才曉得回來?恁爹都睡下了,磨磨唧唧的跟頭懶驢似的,不曉得的還以為跟哪個野男人廝混去了呢。”
王小草動了動嘴巴,還是覺得頭有些發(fā)暈。
王小草…娘,俺身子不舒服才走得慢了些。
她是和王德發(fā)一起出去的,怎么家里頭的人沒一個發(fā)現(xiàn)她還沒回來呢,王小草心底發(fā)涼。
她差點就死在外面了。
“一天到晚的就恁屁事多,這疼那酸的,丫頭片子精貴個啥?死去睡覺去,明兒還要上工呢,別煩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