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著林墨蘭替天行道七個字的大纛旗迎著百年血淚風(fēng)飄起那日,也恰好是盛家在京城被集體下獄的日子。
隨著消息一步步傳回京城,盛家每日都在反反復(fù)復(fù)的煎熬中度過。
最開始墨蘭舉兵攻打雁門關(guān)被官家斷定此乃造反之舉,難得嚴(yán)厲的將整個盛家下獄。
盛弘此人,既膽小怕事,又自詡清流忠君。
平日里一點小事就能弄得心慌膽顫,一見此事頓時嚇的麻爪。任由眼淚在老臉上縱橫交錯,描繪出他那萎靡不振的姿態(tài)。
反倒是盛老夫人,作為昔日勇毅侯獨女,畢竟是見多識廣。
攏了攏衣衫,藏好貼身攜帶的萬兩銀錢,然后牽著她此生最疼愛的明兒坦然走進牢獄。
王若弗喊著,“此乃塌天大禍,我父親配享太廟,你們竟然這么對待功臣之后,還有沒有天理呀?”
王大娘子嗓門大,脾氣大,此時的哀嚎聲更是大中之大。
就連盛纮也被她的哭嚎聲從呆滯中喊醒,趕緊和外面的官兵溝通感情。
口口聲聲聲說,自己早在十年前就和那孽障斷絕了父女關(guān)系,包括她小娘她哥哥全都被逐出了盛家,現(xiàn)在是兩家人,即便造反,也不該牽連他們。
“對對對,你們可一定要查明啊,我們早就和那小畜生分宗另立,就算那小畜生行造反之事也絕對與盛家毫無關(guān)系?!?/p>
嗚嗚嗚,她可憐的華兒長柏如蘭。
作孽喲,當(dāng)初怎么就嫁到盛家來了?
盛纮扯嗓子哀嚎,“圣上明察呀!”
他不說還好,一說出此話,頓時所有人都覺得果然是要造反。
若非如此,又怎會提前那么多年就把女兒逐出家族呢?肯定是既想享受其中利潤,又怕承擔(dān)風(fēng)險,索性就任由女兒去折騰了。
成功了全家享福。
沒成功干脆棄居保帥,自己依舊可以在皇城內(nèi)當(dāng)他的青天大老爺。
禁軍首領(lǐng)根本沒把一個五品官放在心上,揮揮手示意他們不用理會,繼續(xù)關(guān)押,何苦了盛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
王若弗心想著,憑著自己那個配享太廟的老爹,怎么著也能給自己求求情吧,哪怕往王家捎個信兒也好??伤€沒來得及有下一個動作,忽聽耳邊傳來小女兒那充滿恐懼的哭聲。
“娘啊娘啊?!?/p>
“姐,嗚嗚,娘,嗚嗚嗚。”除了如蘭扯開大嘴哀嚎的聲音,還有一個小小男孩嗚嗚咽咽的哭聲。
王若弗聽到哭泣的聲音,頓時悲從心來,抱著如蘭使勁兒的哀嚎。
還順手把從小養(yǎng)在身邊的小長棟摟在懷里。
小長棟夾在兩人中間,憋的滿臉通紅。
恰好在此時,明蘭又開始發(fā)燒,堅持不住昏睡過去,心疼的老夫人把她攬在自己腿上,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明兒,你睜開眼睛看看祖母華蘭可好?”老人聲音里是道不盡的悲涼和苦澀。
“祖母……”明蘭悠悠醒來,趴在老太太懷里哭泣,“四姐姐怎么能做這樣辱沒門楣之事?!?/p>
老太太暗自咒罵道:“這丫頭,從小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如今長大了,更是能把天給捅破。這可讓咱盛家咋辦呀?我的明兒又該如何是好呢?”
盛家全家被下獄,作為同一個書塾走出來的同門齊衡心中惦念不已。
他剛剛給盛明蘭送了兩支毛筆,轉(zhuǎn)眼間明蘭就被墨蘭拖累,上天像是在玩弄人一樣,世事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