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新定的封面是不是很好看?。?!”
說他可憐?
這結(jié)論未免下得太早
那日,他親眼瞧見燕遲對林挽月緊張得緊,不過寥寥數(shù)語便客套著將人帶走
今日,又精準(zhǔn)探得燕遲不在府中,才敢伺機(jī)而動
他心里門兒清,只要燕遲在,他連林挽月的衣角都別想碰著
這般掐算好天時地利,妄圖從她這里套些線索,真是枉費心機(jī)
究竟是真心在乎懲治兇手,還是心懷鬼胎的虛怯,亦或是怕宋國公遷怒于己?
無論哪般,這魏言之,絕非表面看著那般簡單
林挽月捏著手中的蓮蓉酥,指尖無意識地捻著酥皮碎屑,眉尖微蹙,魏言之這番舉動,到底藏著什么深意?
岳凝小月亮!我們回來了!
清脆的聲線撞破庭院的靜謐,林挽月抬眼時,岳凝正拽著秦莞快步進(jìn)來,兩人裙擺沾著些塵土,顯然是急著趕回來的
她低頭一看,才發(fā)覺手中的點心早已被捏得碎成渣渣,粉末簌簌落在衣襟上,讓她心頭莫名竄起一陣寒意
岳凝小月亮,你是沒瞧見!今日小碗兒可太厲害了,那些大男人都比不上她!
岳凝眉飛色舞地比劃著,語氣里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
那霍知府和仵作,沒待片刻就吐得天昏地暗
岳凝一屋子進(jìn)去四個人,最后就剩七哥和小碗兒撐著,還順順當(dāng)當(dāng)查出了死因!這下,看誰還敢小瞧小碗兒?我看那霍知府,現(xiàn)在腸子怕是都悔青了,他那兒子霍甯,哪里配得上小碗兒半分!
林挽月九娘子有這般能耐,我倒不意外
她望著秦莞,眼中帶著幾分了然的欣賞
秦莞郡主謬贊了
岳凝瞧著兩人這般客客氣氣的模樣,忍不住皺起眉頭
岳凝哎呀,你們倆這樣說話,不累嗎?
岳凝小碗兒是我的朋友,小月亮是我的姐妹,咱們仨自然也是自家人,哪用得著這般生分?
岳凝有什么話,不如開誠布公些
秦莞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緊
她心中藏著的秘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牽連的人太多太雜,實在不該讓岳凝知曉
岳凝性子純善,俠肝義膽,活得坦坦蕩蕩
不像她,每走一步都在算計,每一個笑容里都藏著未竟的復(fù)仇
林挽月是是是,阿凝說得在理
林挽月淺笑著看向秦莞,眼尾彎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林挽月那我便隨阿凝,也喚你“小碗兒”,如此可好?
秦莞抬眸,眼底漾開一絲暖意
她所見的林挽月,與秦府那些人不同,自有風(fēng)骨
那日提出合作時,林挽月毫不猶豫將月下棠的令牌交予她的瞬間,她便懂了——這姑娘,值得信任
月下棠是荊州赫赫有名的鋪子,就連燕遲都查不出背后東家是誰
能握住這般勢力的女子,無疑是最合適的盟友,更能成為交心的朋友
秦莞固所愿也
岳凝這就對了嘛!
岳凝笑得眉眼彎彎,轉(zhuǎn)頭便利落地閂上房門
岳凝好了好了,旁人我都擋在外頭了,小碗兒,你快給小月亮施針吧,可別耽誤了時辰
秦莞從藥箱中取出銀針,微微光亮透過窗欞落在針尾,泛著清冽的光
林挽月坦然寬衣側(cè)臥,目光落在帳頂繡著的纏枝蓮紋上
這場局,既然已經(jīng)鋪開,便沒有回頭的道理
入夜后,林挽月難得睡了個安生覺
許是白日里秦莞施針的緣故,胸口那股纏了許久的淤堵感竟散了大半,連帶著入睡都輕快了許多
這一睡,便沉沉到了天光透亮
燕遲桃夭?阿月不在?
晨光漫過回廊時,燕遲的身影已立在院中
他望著緊閉的房門,隨口問向廊下掃地的桃夭
桃夭世子殿下,我家郡主還未起呢……
桃夭垂手回話,聲音壓得極輕
燕遲聞言,下意識抬眼望了望天邊,日頭都已爬過檐角,快到三竿的光景了
這可不像阿月的性子
往日里,她便是身子再沉,也總在卯時初刻便起身,或是臨帖,或是溫書,從無這般貪睡的時候
燕遲阿月?
他放輕腳步走到門前,指節(jié)在門板上輕輕叩了三下,力道不重,卻足夠穿透屋內(nèi)寂靜
片刻后,屋內(nèi)才慢悠悠飄出一聲帶著慵懶暖意的懶腰聲,尾音拖得長長的,像只剛睡醒的貓兒
林挽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