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被放在海邊的岸上,意識大半清醒小半因為之前的窒息而微微恍惚。
他見那道美的不似真人的身影即將離開,行動快過了意識,伸手緊緊抓住了玉衡的衣角。
“別走……”
渾身濕漉漉的青年抬著眼執(zhí)拗的看著玉衡,唇被冰冷的海水凍的發(fā)白,卻又因為剛剛與玉衡的唇相研磨而泛著微微的粉。
因為剛剛得救,渾身無力,沈翊所有僅剩的力氣好像都用在了抓緊玉衡的衣角,他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即使這樣,他也一直在呢喃著。
“別走……別走……最起碼……告訴我……你的名字……”
玉衡居高臨下的站著,漠然的看著沈翊攥著她的衣角,沈翊上岸后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慶幸得救,而是留下她,最起碼也要留下她的名字。
她似乎透過這個氣質(zhì)矜驕的身軀,看到了那屬于沈翊的偏執(zhí),或者說是,藝術(shù)家的通病。
玉衡來了興趣,她蹲下身,帶著涼意的手指握住沈翊緊緊抓著她衣角的手,一點一點拽開,然后輕輕撫摸了一下他那微微下垂的眼尾。
看著他眼底的執(zhí)著,輕笑,“我叫玉衡,如果有緣的話,我們還能再見面?!?/p>
“玉衡……”沈翊喃喃低語。
“嗯,玉衡?!?/p>
?
等沈翊再一次睜開眼,入目是醫(yī)院獨有的冰冷白色,周圍都是消毒水刺鼻的氣味。
他躺在病床上,雙目放空,視線穿過天花板,穿過時空,似乎又看到了在海底與他親吻的絕美面容。
藍色水紋花鈿,少有的銀色長發(fā),對視時,沈翊似乎還看到了她的瞳孔是深藍色的,只是太深了,所以才顯得像是黑色瞳孔。
就像是,不應(yīng)存于世的神女。
只是藝術(shù)家總能比平常人更能接受那些看起來聽起來荒謬的、不合理的事情和猜測。
所以沈翊接受的很快,并且絲毫沒有害怕,他甚至是激動的、向往的。
現(xiàn)在的沈翊思維清晰,不得不說,從他畫家的角度來看,那張臉是毫無瑕疵的,是每一個藝術(shù)家夢寐以求的繆斯。
沈翊突然的眼神暗了暗,晦澀幽深,不,是獨屬于他的繆斯。
在這件事情上,有關(guān)玉衡,沈翊爆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獨占欲。
不管是因為玉衡那宛如繆斯的美,還是在他瀕死時的救贖,年少成名的天才畫家墜入愛河,似乎要至死方休。
他一幀幀的回憶著,玉衡海中親吻時的平靜、岸上居高臨下的漠然,還有面帶笑意,卻毫不留情的扯開他的手。
沈翊最后的記憶,是眼尾被那微涼的指尖輕撫的酥麻感,銀發(fā)美人笑意盈盈給他留下希望——“我叫玉衡,如果有緣的話,我們還能再見面?!?/p>
沈翊抬起手,虛虛的觸碰著眼尾,那個玉衡撫摸過的地方,閉上眼,嘴角全是笑意,“玉衡……”
這時候,病房里面走進來了一個人。
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短發(fā)梳的整整齊齊,皮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音。
“你醒了?”
沈翊坐起身看過去,那人看起來很年輕,膚色帶著一種長期不見天日的蒼白,只是沈翊并不認識他,“先生,是你送我來醫(yī)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