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看著玉衡穿著一襲白色長裙,腰間系著腰帶,上面掛著他見過很多次的瑩藍(lán)色龍鱗,與他珍之重之的掛在脖子上的那一片很是相似。
銀色長發(fā)用一根簡簡單單的木簪固定住,即使是那么素雅的打扮,玉衡渾身的氣質(zhì)仍然隨意又張揚,帶著一股與傳說中的神明不符的風(fēng)情。
“玉衡,怎么突然想起來這兒看我上課了?”沈翊的笑容里面含著顯而易見的欣喜,“前幾天你一直都不愿意出來?!?/p>
“就想來看看你了?!庇窈庠谏蝰疵媲罢径?,“怎么,不歡迎我?。俊?/p>
貓貓的眼睛倏然發(fā)出亮光,就像是聽到了自己最心愛的主人說了什么令他心動的愛語。
“歡迎,特別歡迎?!?/p>
“最近的案子怎么樣了?之前去警局看他們都挺忙的?!庇窈獾难凵窨聪蛑v臺上的那一幅《蘇格拉底之死》,仿佛穿過那幅畫,看到了千年前的那個偉大的哲學(xué)家,一臉從容赴死的樣子。
“最近還好,不是很忙,梁毅的案子已經(jīng)結(jié)了。”
沈翊也順著玉衡的目光看過去,“法律是不可觸碰的底線,是人民的保障,哪怕它可能并不完善,有些不可避免的缺陷?!?/p>
“行了,那么沈老師,愿意陪我去玩一玩嗎?”
玉衡收回眼神,漫不經(jīng)心的問。
“當(dāng)然,你想去哪兒?”
“唔……”玉衡忽然湊近沈翊的臉,看著他根根分明的鴉色眼睫,“海洋館?!?/p>
眼前是玉衡放大的面容,撲面而來的馨香讓沈翊呼吸一窒,眼神暗沉一瞬,垂在兩邊的手驟然收緊。
“好。”
?
北江的海洋館也只有那么一兩處地方,介于沈翊的體質(zhì),他是跟著玉衡坐孟家的專車去的。
“很困嗎?”
一路上沈翊的眼睛不愿意閉上,卻一直忍不住昏昏欲睡。
“抱歉……”沈翊強(qiáng)打著精神,“我一上車就會忍不住睡覺?!?/p>
“沒關(guān)系,睡吧。”玉衡輕輕的拍了拍沈翊的肩膀,“到了我會喊你的?!?/p>
沈翊不愿意睡,但是生理反應(yīng)來勢洶洶,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靠在玉衡的肩上睡著了。
玉衡轉(zhuǎn)頭看他,閉著眼睛的貓貓顯得格外的溫順安靜,鴉羽般的睫毛分明,眼簾蓋住了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
前面的司機(jī)看了看后視鏡,明艷動人的大小姐肩上靠著一個白凈的男人,看起來特別的溫順,畫面就像是一幅沉默的畫。
二十分鐘后。
“沈翊?我們到了?!庇窈馀牧伺纳蝰醋е窈馊惯叺氖?,手上觸感還挺細(xì)膩。
“到了?”
沈翊微微睜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張七年來魂牽夢縈的臉,一瞬間他都懷疑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夢,是他執(zhí)念太深而做的夢。
在陽光下有著格外不真實的感覺。
兩人走進(jìn)海洋館,隔著玻璃看深藍(lán)色的海水。
沈翊恍惚之間又感覺到了被海水灌溉的窒息,他的畫導(dǎo)致一個臥底警察暴露,事后被人丟進(jìn)海里滅口,而那張偌大又模糊的女人臉在玻璃上若隱若現(xiàn)。
卻始終不清晰。
清晰的只有玉衡。
不論是記憶,還是現(xiàn)在。
玉衡見沈翊看起來很是恍惚,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沈翊?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