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的山林里,兩道年輕的身影正歪斜著躺在樹下。
過了許久,其中一個人影漸漸動了。
“嘶——頭怎么這么疼,我這是怎么了?"
張朝露揉著額頭坐起來,腦子里傳來的撕裂般的痛,讓她差點又栽倒在地。
她緊緊閉著眼睛,企圖平息這股令人室息的疼痛感。
良久,她才放下手,并緩慢張開雙眼。
“嗯?"
她疑惑地看著前面,接著迅速環(huán)顧四周。在看到她身邊的那道人影時,顧不得還在隱隱作痛的腦袋,就朝地上的人影撲了過去。
"小哥,醒醒。小哥,你快醒醒?。?
她又急又慌,對著地上的人又是拍臉,又是掐人中的。終于,那道人影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朝。”
低沉溫柔的嗓音響起,輕輕叫著她的名字。朝露再也繃不住了,撲倒在他懷里,聲音帶著哽咽。
“小哥,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p>
她怕極了,因為這里一眼就能看出來不是青銅門后面。
他們在青銅門里面待了三年,若不是有彼此陪伴,她怕是會瘋。
因為里面伸手不見五指,除了濃郁的黑色,就什么都沒有了。
在里面呆了三年,他們不會餓、不會渴,也不會想上廁所,一切身理需求都沒有。
之所以知道自己在里面呆了三年,是因為一塊夜光手表。除了那塊表,手機在里面根本打不開。
幸好那塊表的電池壽命比較長,否則也堅持不了三年。
但是可惜的是,再長的壽命也長不過張朝露和張起靈。終于在第三年的末尾,手表正式壽終正寢。
也是在手表的夜燈最后一次亮起又熄滅后,朝露和小哥同時昏迷了。
等他們再次醒來,就是剛剛了。
張朝露和張起靈前后腳醒來,都還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而且他們身上除了自己的衣服,就只剩一個沒電關(guān)機的手機,和張起靈后背上背著的黑金古刀了。
看著四周茂密的樹林,張朝露心有戚戚焉。
也不知道是誰搞的鬼,把他們從青銅門里面丟出來也不選個好點的地方。丟在這鳥不拉屎的樹林子里,讓他們一時半會兒怎么找路出去嘛。
“小哥,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好歹跟著張起靈和她哥去過那么多地方,除了最初的慌張外,她還是迅速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
“先往那邊走,找找有沒有人,再問路吧?!?/p>
張起靈隨便指了一個方向,帶著她就朝著那個方向走。
張朝露一向都是以他為主的,他說什么就是什么。畢竟他的經(jīng)驗比她豐富,聽他的能少走點彎路,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他倆在什么都沒有的情況下,徒步走了一個小時左右。
“怎么還沒走出這片林子,小哥,我有點渴了?!?/p>
朝露難得抱怨了一句,隨即又向張起靈撒嬌。
在青銅門里不用吃喝,可現(xiàn)在出來了,身體機能恢復(fù)了正常,卻不得不吃喝。
張起靈聽了她的話,往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一顆樹上長著梨。
他讓朝露留在原地休息,自己跑過去三兩下上了樹,哐哐哐摘了好幾個梨。然后迅速跳下樹,抱著梨來到朝露身邊。
“給,吃吧?!?/p>
張起靈遞給張朝露一個梨,剩下的脫了外衫包起來,準(zhǔn)備留在路上吃。
“小哥最好了,你也吃?!?/p>
朝露咬了一口梨,瞬間被甘甜的汁水溢滿口腔。她也不吝嗇,看張起靈不吃,直接將自己的梨遞到他嘴邊。
他咬了一口,很甜。
他不怎么愛吃甜食,可一路走來只碰上這么一棵梨樹,連小溪都沒看到過。為了活下去,別說只是一個梨,就算是蟲子也得吃下去。
“休息一會兒再走。”
張起靈說著,摟著她靠坐在一棵老樹下。
太陽已經(jīng)西斜,看樣子再過不久就要天黑了。
這片林子很大,既然天黑之前走不出去,那他們就得在天徹底暗下來前,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因此,在張朝露你一口我一口的投喂中吃完了梨,他們就又上路了。
在天黑之前,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他們終于找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山洞。
山洞里面像是住過大型的動物,有一大堆干草。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已經(jīng)干透了的糞便。
不過,看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動物回來住過了。
張朝露和張起靈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后又出去找了枯枝和干柴,回來洞里鉆木起火。
晚上,兩人依靠在篝火前吃著梨。誰也沒有說話,走了一下午的路,都累了。
奇怪的是,他們一路走來都沒碰上野味,連只野雞都沒有。晚上也就只能啃著梨子果腹了。
吃完后,張朝露就讓張起靈先睡覺。
雖然他們只有兩個人,但是也是要輪流守夜的。
這里畢竟是野外,稍有不慎就會出現(xiàn)大型動物。萬一晚上他們都睡著了,結(jié)果卻跑來一只野獸覓食,那就慘了。
若是像從前那樣有一大堆人一起出去下墓,張起靈是絕對不會讓她守夜的。
實際上,今晚本來張起靈就打算獨自守夜的,可被張朝露嚴(yán)詞拒絕了。
她說,“你要是不休息,明天怎么有精神趕路。”
然后就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只好敗下陣來。不過也只是讓朝露守上半夜,下半夜則由他來守。
時間一到,張起靈就睜開了眼睛。里面一片清明,毫無剛睡醒的朦朧。
正好朝露也堅持不住了,輕輕打了一個哈欠,就把頭枕在張起靈的膝上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她就醒了。然后又讓張起靈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待到太陽升到正空,溫度上升得有些熱了,張起靈才醒了。
“走吧,今天爭取走出去?!?/p>
“嗯。”
倆人并肩朝著一個方向走,天氣雖然有些熱,但還是在能承受的范圍內(nèi)。再加上他們倆都不是一般人,這點溫度還難不倒他們。
終于,在將最后一個梨子也吃完后,他們終于看到了人家。
“小哥,你快看,那邊有人家,我們?nèi)ビ懲胨取!?/p>
張朝露興奮的大喊,走了那么久,腿都快斷了,終于看到人家了。
“嗯,走吧?!?/p>
張起靈平靜的點點頭,他情緒從不外露,也不如朝露活潑。可他眼睛里浮現(xiàn)的亮光,還是讓他多了一絲煙火氣。
顯然,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他們可不止一頓沒吃了,那是好幾頓啊,都啃梨了。
也是因為沒有條件,否則誰愿意只啃梨不吃飯啊,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