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
即便宮鴻羽壓根不理會她,宮子羽也一門心思地跟在他身后,試圖和他講道理。
“為了一個刺客殺掉所有新娘,這么濫殺無辜,我們和無鋒有什么區(qū)別!”
這次宮四小姐是真的急得眼淚都快飚出來了。
聽到這樣的話,宮鴻羽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沉聲道:“那個刺客潛入宮門,就是為了刺殺我宮氏一族?!?/p>
“你竟然認為殺人者無辜?”
宮子羽據(jù)理力爭:“那其他新娘呢?又不上班每個新娘都是無鋒!”
“我一生闖蕩,冒險無數(shù),但絕不會拿自己親人的性命去冒險——哪怕只有十萬分之一的危險,也絕不允許!”
宮鴻羽如此強調(diào)道。
宮子羽被氣笑了,她對上父親的視線,口無遮攔道:“不會拿自己親人的性命去冒險?”
“那您當年為什么拿我娘的命去冒險?!”
宮喚羽見勢頭不對,立即上前阻止:“子羽,不可胡言!”
宮子羽置若罔聞,依舊繼續(xù)道:“父親是覺得當年那些流言蜚語殺不死人嗎?你就是心存僥幸!”
宮鴻羽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心中對自己有怨,但他沒想到宮子羽有朝一日竟然敢為此這么跟他大呼小叫,這樣來指責他、逼問他!
“父親,今日是選新娘的日子,子羽難免心情不好,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看見宮鴻羽揚起來的手掌,宮喚羽連忙將妹妹拉至自己身后,向?qū)m鴻羽拱手低聲勸說道。
宮鴻羽自知理虧,看著女兒那酷似其母的臉龐更是難以開口斥責,只能冷哼一聲,沉默片刻后才語重心長道:“子羽,你要知道,現(xiàn)在的江湖早因恐懼無鋒的威脅而變得正邪不分。”
“你怎么知道那些新娘就一定無辜?”
“而且我宮氏一族之所以沒有屈服,還能獨善其身,正是因為平日里,我行事謹慎!”
說罷,他不給宮子羽開口的機會,又道:“至于你母親的事,休要再提!”
隨后,宮鴻羽拂袖而去。
宮子羽知道自己剛才一時氣急,說了不該說的話,此刻也應該順著喚羽哥哥的臺階下,但為了那些新娘,她還是繼續(xù)對著自己父親的背影喊道:“女兒失言,望父親寬恕!”
宮鴻羽的步子緩了下來,于是宮子羽又上前幾步道:“但是父親,倘若新娘進入宮門后全部一夜慘死,宮門將名譽掃地啊!”
宮鴻羽聞言,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只是快步離開。
宮子羽目露失望之色。
一旁無奈至極的宮喚羽搖了搖頭,上前安撫她道:“妹妹,你先回去,哥哥等會來找你,好嗎?”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去尋宮鴻羽了。
徒留宮子羽站在原地,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地掉。
始終默默跟在后面的金繁這時才有了說話的機會,他從口袋里拿出手帕遞到自家小姐面前,同時開口哄道:“又掉金豆豆了,擦擦?”
……
他和宮子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說句不合身份的話,他早就把這位小姐當成自己親妹妹一樣照顧了。
金繁還記得,自己剛被調(diào)到宮子羽身邊的時候,小姑娘那時尚且父母雙全,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寵著,別提過得有多快樂了。
后來母親去世,又逐漸和父親疏遠,只有哥哥一如既往地寵著,這才養(yǎng)成了她這既敏感又敢瘋的性子。
“……我不想要貼身侍女?!?/p>
那是她母親還在世的時候,不知怎的,小姑娘拒絕了父親給她找貼身侍女的提議。
“為何?有了貼身侍女以后,就能再多一個人陪你玩了哦——而且是和你一樣大的女孩子。”當時也在一旁的宮喚羽輕聲問道。
“因為紫商姐姐沒有貼身侍女啊?!?/p>
那時的小丫頭眼神很堅定,金繁不理解為什么這么小的孩子能有這樣的眼神。
“宮門與我同輩之人中,就只有紫商姐姐和我一樣是女孩子,所以我要和她一樣。”
小姑娘表示,自己有親娘,紫商姐姐沒有,這種不一樣并不受她自己控制。
但現(xiàn)在自己可以選擇讓自己和紫商姐姐一樣了——紫商姐姐沒有貼身侍女,那她也不要貼身侍女。
“我有金繁就夠啦!”
小女孩笑嘻嘻地跑過來抱住他的腰身,仰頭沖他笑得天真明媚。
真奇怪,明明那時剛來羽宮的他其實連一個好臉色都還沒給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