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蒼國皇宮,新帝繼位儀式已經(jīng)開始。
新登基的皇帝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宇文赫,如今才剛剛24歲。他有著北方民族特有的高大魁梧身材,常年的騎射訓練讓他的臂膀特別的堅實。宇文赫身披墨色大氅,內(nèi)里衣衫有著精美的金色紋理。只見他緩緩走上王座,轉(zhuǎn)過身來。好一張精致的臉!
北蒼男子有蓄須的習俗,但是這位新帝年齡還小,還未開始蓄須。北蒼人與北方各族長期融合,因此北蒼人大多高鼻,眼窩深陷,更似西域人長相。這北蒼新帝一定是上天的一件精美的作品。他五官整體看上去十分剛毅,體現(xiàn)了北蒼男子的豪邁;但是單看各個五官卻又十分精致,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因北蒼人總是暴露在炎炎烈日下,使得皮膚黝黑,因此族人反而以白為美。這位新帝就膚色白凈,但是臉上的線條棱角分明,如雕琢過一般。
登基儀式上,群臣伏地跪拜,高呼萬歲,狀甚恢弘。宇文赫雖然年紀輕輕,卻用一副沉穩(wěn)練達的樣子看著腳下的眾人。震耳的萬歲聲剛落下,他突然從王座上站起身來。
“我北蒼建國百年,如今已經(jīng)統(tǒng)一北方,北方各部恭敬歸順。未來北蒼一定會統(tǒng)一南北,將南景肥沃的土地納入北蒼的版圖?!?/p>
這位年輕的北蒼皇帝果然有鴻鵠之志。宇文赫的野心不可謂不大,但南景抗擊北蒼侵略的決心也不可謂不強,兩國在過去的百年中形成了南北對峙之勢。可如今北蒼實力越來越不容小覷。其百年來一直致力于統(tǒng)一北方各民族,形成了一個強大的北方國家。各民族在北蒼的統(tǒng)治之下已經(jīng)慢慢融合成一個統(tǒng)一的民族。
北蒼騎射傳家,各個部落的人都是驍勇善戰(zhàn)的勇士,因此一直有著超強的戰(zhàn)力,使南景近年越來越疲于應付。北蒼覬覦南景肥沃的土地和豐富的物產(chǎn),無論是北蒼還是南景,如果可以統(tǒng)一南北,都必將形成一個強大的帝國,這個龐大帝國的皇帝自然也可以青史留名。
登基大典之后是連續(xù)三天三夜的狂歡。
宇文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眾人歡呼,也紛紛飲盡手中的酒??啥ňσ豢?,宇文赫手中的酒杯竟然是一個骷髏骨!北蒼能夠征服北方各個民族,也是因為北蒼一向以來以殘忍嗜血的手段聞名。被征服民族的首領(lǐng)通通都會被割下首級,他們的頭顱會被做成酒杯,供北蒼的王侯將相使用。
宇文赫手中的頭骨酒杯就是北蒼統(tǒng)一北方過程中最大的對手,拓跋部首領(lǐng)拓跋洪的頭做成的。宇文赫能從先帝的眾多兒子中脫穎而出,也是因為他親自帶領(lǐng)北蒼的軍隊消滅了拓跋部,而且是他親手割下了拓跋洪的頭顱,因此名震北蒼。拓跋部戰(zhàn)敗后,宇文赫下令把拓跋部10歲以上的男性和50歲以上的女性全部殺掉,其余則全部為奴。
宇文赫狠辣的手段也讓和他競爭皇位的幾個皇子不寒而栗。他成功繼承帝位之后便將先帝其他所有的皇子圈禁起來,余生都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南景雖無人見過宇文赫,但由于他年紀輕輕卻如此狠毒嗜血,人們都把他描繪成青面獠牙,三頭六臂的惡魔。南景的小孩子如果不聽話,大人們都會以北蒼魔頭來嚇唬一番,孩子們一律乖乖聽話。
宇文赫雖然以戰(zhàn)功立身取得了皇位,但是他同姓的叔輩們還正值壯年,對于他這個年輕的皇帝多有不服。宇文赫隨時需要留意他這些叔叔們的動向。另外,宇文赫從小接受的是漢族文化的教育,這也是北蒼先皇帝有意對北方民族進行改革的一部分,他希望未來的北蒼君主不再像以前那樣是蠻族,所以從小就找漢人老師來教導自己的兒子們。宇文赫十分認同父親的觀念,因此進一步在北蒼推行了漢化改革,鼓勵邊境的百姓與漢族通婚,識漢字,講漢話。這一方面是為了方便他未來統(tǒng)一南北以后對南方的統(tǒng)治,另一方面也是對北蒼各部舊權(quán)貴的一種制約。未來不識漢字,沒有文化的舊權(quán)貴就會越來越被邊緣化。這些措施都在不斷地擠壓北蒼舊權(quán)貴的生存空間,尤其令宇文赫的叔輩們不滿。
宇文赫心里十分明了這些北蒼舊權(quán)貴對自己統(tǒng)治的威脅,剛剛登基的他急需一場戰(zhàn)爭進一步確立自己的權(quán)威。他的眼睛盯上了北蒼與南景交界的一處城池———郾城。雖然目標只是一個城池,宇文赫卻集結(jié)了十萬大軍,一副要揮師南下直取南景都城的架勢。
南景的都城離北方邊境非常近,如果郾城失手,南景都城就將變得無險可守。此時南景邊關(guān)的守軍已經(jīng)察覺到了北蒼軍隊的異動,立即派人快馬加鞭把情報傳回了南景宮中。
是日,南景宮中。謝凝煙的父親謝卿則、姜姝妤的父親姜煥之與蕭暮云都在皇帝的暖閣與皇帝蕭鐸一同商議北部邊關(guān)的情勢。
“若北蒼真以十萬大軍南下,必破我北部防線,南景都城堪憂。我南景當早做準備?!苯獰ㄖD了頓,望了一眼蕭鐸的面色,接著說,“為防北蒼攻入都城,可否考慮先將都城南遷。”
“我南景先祖定都北方就是為了堅定抗擊北蒼的決心,怎可棄守?!”謝卿則不等蕭鐸發(fā)聲就脫口而出,“我等南景男兒為守都城,萬死不辭!”
“兒臣和南景將士守土有責,望父皇下令集結(jié)全部南景將士,一同抗擊北蒼,誓死一戰(zhàn)!”蕭暮云緊隨謝卿則附議道。
蕭鐸與北蒼周旋多年,對北蒼的軍事實力了然于胸。他知道,即便舉南景全國之力也未必是北蒼的對手,沒有十足的把握,無異于以卵擊石,葬送南景百年基業(yè)。對于謝卿則和蕭暮云誓死一戰(zhàn)的決心他絲毫都不懷疑,但是蕭鐸非常清楚,這樣做并非上策。
“那北蒼新帝宇文赫年紀輕輕就繼承大位,無非是要樹立自己的權(quán)威,我看倒未必是真的想要攻下我南景?!苯獰ㄖ词掕I對謝卿則和蕭暮云的話沒有回應,就乍著膽子說了一句。
“那以你之見,他是何目的?”蕭鐸終于開聲。
“那宇文赫這大概是做給自己族內(nèi)那些叔輩王爺看的。如果給足他面子,讓他在北蒼貴族面前立了威信,他自然就會退兵。”雖然姜煥之的分析如此大膽,但是蕭鐸聽上去也不無道理。
“給足他面子又當如何說?”蕭鐸見到有轉(zhuǎn)圜的辦法立刻問道。
“和親!”
“不可!”謝卿則忍不住大喝一聲。
“陛下,我南景一朝從未有過和親的先例。如若用和親退兵,我南景百姓必定認為我南景懼怕北蒼鐵騎,實在是有辱我南景威名?!?/p>
“我朝雖未曾有過和親的先例,但和親之策自古有之。待我南景邊境無擾,休養(yǎng)生息,與那北蒼再戰(zhàn)不遲。”姜煥之在朝堂之上與謝卿則各有勝負,但是眼下蕭鐸顯然覺得此時不是大戰(zhàn)的好時機,還是要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此事關(guān)系重大,待我明日再做定奪?!笔掕I知道爭下去沒有結(jié)果,但是軍情緊急,他也要盡快作出一個決斷。
眾人一散去,就有人將暖閣的爭論一五一十的報告給了姜皇后。姜皇后不顧夜已經(jīng)深了,徑直來的了蕭鐸的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