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云畢竟是蕭鐸的親生兒子,姜煥之怕蕭鐸最后心軟后悔,所以讓大理寺和御林軍只是把蕭暮云押解回京。
蕭暮云看到大理寺的人和御林軍的時候就明白了,看來父皇對自己還是起了殺心。蕭暮云心中不僅坦蕩也很坦然。他本以為自己的結(jié)局應該是戰(zhàn)死沙場,那也是自己最希望的結(jié)局。雖然知道自己必死的結(jié)局,也希望是死得其所,而不是蒙冤而死。
自己從來對父皇就沒有反叛之心,心中必然坦蕩。不過這么多年在朝中周旋,蕭暮云很清楚,如果父皇對自己起了疑心,自己無論多么清白都很難洗脫嫌疑。他此時還不知道,在江南的謝家已經(jīng)被盡數(shù)斬殺,根本就沒有給任何的辯解機會。謝家的財產(chǎn)也全部用來充實國庫。于朝廷來說,死上幾百號人無足輕重,國庫充實的卻是真金白銀。
大理寺的人宣讀過詔書后,就命御林軍將蕭暮云拿下。跟隨蕭暮云一路出生入死的將士怎肯罷休。他們將御林軍和大理寺的人團團圍住,各個劍拔弩張。蕭暮云為了南景早已遍體鱗傷,有好幾次都命懸一線,這樣的南景戰(zhàn)神,怎么會背叛朝廷?況且當今圣上還是蕭暮云的親生父親。
“你們都退下!”最終還是蕭暮云親自開口勸退將士們。他明白,此時如果抗旨不遵就更增加了自己反叛的嫌疑,為今之計是盡可能面見圣上,給自己一個洗脫嫌疑的機會。他希望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要背負一個污名。
蕭暮云交代自己的副將代為統(tǒng)領(lǐng)部隊,繼續(xù)剿匪的任務。將士們強忍心中怒火,只能散開,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將軍被御林軍押解回京。
與此同時,姜煥之在京城也沒有閑著,他飛書給陳銓,讓他按兵不動,等待自己前去受降。這樣,平叛的功勞就是他姜煥之的了。姜煥之承諾在蕭鐸面前為他求情,不會降罪于他,并且未來想辦法給他更大的自治權(quán)利,實質(zhì)上讓他在嶺南自立為王,只奉南景為宗主國,每年進貢即可。
蕭暮云一到京城就被投入了天牢。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南景戰(zhàn)神,如今竟然成了階下囚,而想治他于死地的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樣苦澀的滋味蕭暮云也從未品嘗過。他曾經(jīng)以為,只要自己遠離京城,只要自己在北方邊境盡忠職守,只要自己不妨礙弟弟蕭暮然登上大位,父親就不會對自己有疑心。
但是,他不知道,只要他手中握有重兵,只要他在軍中威望很高,只要他還沒有戰(zhàn)死沙場,他都有可能取代蕭暮然甚至蕭鐸,直登大位。即便蕭暮然不忌憚,蕭鐸也會忌憚。謝卿則的密訪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蕭鐸心里最后的防線終于被攻破了。他實在無法容忍一個強大的蕭暮云存在,即便那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但是,畢竟是骨肉至親,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長子。蕭鐸心里也清楚,其實蕭暮云不是和謝卿則密謀什么反叛,那只不過是自己要殺他們二人而給自己的借口。他實在是害怕蕭暮云越來越強大。如果當初自己是立蕭暮云為太子,如今滿朝文武早就已經(jīng)不會再聽自己的指揮了。從來立儲的弊端就是這樣,所有人都會漸漸依附于未來的新君,而自己則會被架空,甚至被逼退位。歷史上這種事已經(jīng)上演過太多次,蕭鐸不敢賭,不敢賭蕭暮云對自己的忠心。他們不僅是父子,更是君臣。君臣之間更多的是權(quán)利的博弈,就不會再講什么父子情了。
姜煥之太了解蕭鐸了,真要讓蕭鐸下令殺掉蕭暮云,他的確還下不去手?,F(xiàn)在蕭暮云的軍權(quán)已經(jīng)被削去,嶺南那邊的叛亂也已經(jīng)平息,蕭鐸暫時沒有什么需要擔心的事情,就命大理寺先羈押蕭暮云,另行處置。
獄中的蕭暮云多次奏請覲見皇帝陛下,但是都石沉大海。他感到死亡在一步步靠近自己,如果始終都見不到父皇,那只能說明父親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殺掉自己。
蕭暮云被捕入獄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蕭暮然的耳中,包括謝家被滿門抄斬的消息,都令蕭暮然驚愕不已。哥哥不是去嶺南平叛了么,怎么突然之間就被定為了謀逆之臣? 難道哥哥還是不甘心只做一個邊疆守將?但是,他怎么說也是父皇的皇長子,難保不對皇位有想法。況且,以他在軍中的威望,過往的赫赫戰(zhàn)功,做這個皇帝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哥哥真有心謀逆,想來不僅父皇不在他眼中,連自己這個太子也一并會被推翻。蕭暮然當然不愿意相信這些,但是他更愿意相信父皇的判斷,既然父皇判定哥哥反叛,就一定不是捕風捉影。
謝家又與這些有什么關(guān)系,竟然被滿門抄斬。想到這些,蕭暮然不禁唏噓,現(xiàn)在謝家上下就只有一個謝凝煙還活著,如果這個消息被她知道,大概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父皇。讓她犧牲自己去和親以求得北部安寧的是父皇,結(jié)果殺她全家的也是父皇。蕭暮然雖然與謝卿則交往不多,但是他也無法想象他會有謀逆之心。
雖然蕭鐸禁止任何人探視蕭暮云。蕭暮然為了心中無數(shù)的疑問,打算冒險去見一見獄中的哥哥。那畢竟是從小陪自己一起長大的哥哥呀,那個陪自己練武,為自己包扎傷口,為了鼓勵自己故意在比武中輸給自己的哥哥呀!蕭暮然還是不愿意相信哥哥會為了皇位對自己和父皇有異心。他要親口聽哥哥解釋所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