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郾城帶著殘部逃回北蒼的宇文赫,顏面盡失。整個北蒼被這個大慘敗給震驚了。這可是他們無往而不勝的北蒼王?。?/p>
曾經(jīng)被宇文赫屠戮的拓跋部蠢蠢欲動,他們想要聯(lián)合其他部族掀翻宇文赫的王座。
宇文赫自知這次的慘敗不僅損失了許多精兵強(qiáng)將,還動搖了自己在整個北蒼的威望。他現(xiàn)在最需要做的是穩(wěn)住自己在北蒼的王位。如果這個時候蕭暮云乘勝追擊,恐怕他根本就無力招架。他需要與蕭暮云進(jìn)行一次和談。但是這種和談必須秘密進(jìn)行,不能讓北蒼百姓知道自己在向敵人低頭。
宇文赫很快親筆寫了一封密信交給最信任的侍衛(wèi),親自送去郾城交給蕭暮云。
郾城,蕭暮云中軍帳內(nèi)。
“看來北蒼人這次的確是受到了重創(chuàng),將軍不如乘勝追擊,從北蒼搶回些土地也好?!笔捘涸频母睂⒙犝f北蒼派秘使來求和,迫不及待的建議蕭暮云。
蕭暮云心中清楚,今天自己還是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明天就可能又變成階下囚了。如果自己繼續(xù)擴(kuò)大戰(zhàn)果,父親蕭鐸心中不知又要生出何種疑竇。
“窮寇不可追。萬一是圈套,咱們也承受不起。如今我南景最重要的是將陛下迎回都城,保證南景江山社稷的穩(wěn)固。征戰(zhàn)北蒼的事,以后再議。”
“那北蒼密使現(xiàn)在何處?帶他來見我?!?/p>
蕭暮云的副將喏了一聲,退出帳外,不一會兒,北蒼的密使就被帶到了蕭暮云面前。
“見過蕭將軍?!?/p>
“宇文赫想要求和不難,但是空口無憑,我怎么知道他之后會不會食言。之前和親就是為了避免兩國征戰(zhàn),你們接受了和親卻依舊來犯,如今叫我如何信你?”
“陛下此次確實誠心求和,如果將軍有什么條件,盡管提出,我定會帶話給陛下?!?/p>
“好!我提的條件宇文赫答應(yīng)也要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也要答應(yīng)。否則,莫要怪我不客氣!”
密使帶著蕭暮云的口信連夜出發(fā)趕回北蒼去了。
宇文赫怎么也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條件。
這日一早,宇文赫再一次來到了冷宮門口。
“把門打開?!庇钗暮找宦暳钕?,下人們立刻去開關(guān)押謝凝煙的那道門。
謝凝煙只聽見外面一陣亂哄哄的聲音,不曾聽清到底是說了什么。只見突然之間耀眼的陽光一下子都射了進(jìn)來。這近一年來完全活在黑暗之中,讓謝凝煙的眼睛根本無法適應(yīng)這么強(qiáng)的光,一時之間眼前突然一陣亮到發(fā)白的光,之后就又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是誰?你們要干什么?是不是軒兒來了?”軒兒是謝凝煙能夠在黑暗中活下去的唯一原因。軒兒也是她唯一想見的人。
下人們打開房門的一瞬間,都嚇的跪在了地上,不敢出聲。
宇文赫穿過眾人,終于走了進(jìn)去。
眼前這個女人,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那個傾國傾城的南景美人了。
她曾經(jīng)的滿頭黑發(fā)竟然全都白了,整個人形容枯槁。
宇文赫被謝凝煙現(xiàn)在的樣子給嚇到了,也說不出話來。
“你們進(jìn)來為什么不點燈,這里太黑,我看不到,你們是誰,到底是誰?”謝凝煙在灑滿陽光的房間里踉踉蹌蹌,步履蹣跚。
近一年的黑暗生活,讓剛剛那強(qiáng)烈的陽光又奪去了她的視力。就算軒兒站在她面前,她也看不到了。
宇文赫忽然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淚,他不敢出聲,他怕讓謝凝煙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失明了。他只能默默流淚,默默悔恨。是他親手摧殘了自己最愛的這個女人。
謝凝煙一路摸索著竟一步步走出了冷宮的大門。近一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陽光照在身上的煦暖。這明明是白天,怎么,怎么我什么也看不到,為什么周圍這么黑?!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謝凝煙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失明了。她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她能感覺到周圍應(yīng)該有許多人都在看著自己,她不能崩潰,她還不能崩潰,就算是眼睛瞎了,她也要讓自己保留理智。她不能讓軒兒有一個又瞎又瘋的媽媽。
宇文赫知道,謝凝煙今生都不會原諒自己了。他今生也無法原諒自己。他默默地離開了冷宮。離開前他命下人們好好服侍謝凝煙,不要讓她知道自己來過。
對,蕭暮云的條件就是要宇文赫把謝凝煙還給南景。
雖然謝凝煙是廢后,但是畢竟還是皇子的親生母親。蕭暮云也了解到,宇文赫對于謝凝煙生的這個兒子寄與厚望。所以,宇文赫下次再撕毀和平承諾之前,還是要顧及一下兒子的心情。這樣,蕭暮云此舉一箭雙雕,既能嚇阻宇文赫的肆無忌憚,又可以再一次救謝凝煙于水火。
是的,蕭暮云再一次救了謝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