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在院子散步。雨后的晴天甚是美麗,我情不自禁地趴在欄桿上欣賞湖面上的一圈一圈漣漪。
站在院外侯著的婢女卻進來,低聲告訴我說謝大人來訪。
沈芷依謝居安?他來干什么?
我皺著眉,神色間是掩飾不住的落寞。
這個時候,他不應(yīng)該在跟姜雪寧卿卿我我嗎?
也許早在四年前姜雪寧割血喂他的時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不一般。
但是,真的好可惜,當年陪他的不是自己。
換做是我,一定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我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去見他。
畢竟上次兩個人不歡而散,溝通一番也避免尷尬。
走到宮殿里,又喚宮女將他請進殿中,我不想再讓他看見我狼狽的樣子,便對著鏡子仔細地整理衣裙。
于是謝危進來時,看見的就是沈芷依紅裙下一片雪白的脖頸。
那么紅,那么白,讓人無端地有些心動。
原本準備好的客氣的道歉之語,竟是再也說不出口。
謝危長公主殿下。
謝危微微俯身行禮。
我這才知道他已進來了。
轉(zhuǎn)過身,我生硬地仰起臉,裝作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沈芷依請起吧。
謝危謝某上一次對公主著實無禮,因此上門拜訪,還望公主不要生氣。
明明是最普通的一句話,謝危卻在心里想了許多。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的心中,竟也生出了追求美好的愿望。
原本,他作為一個身負仇恨的人,他是從來不敢放縱自己的情感的。
也就是姜雪寧以血喂養(yǎng)他,他才在心中有一點心動。但他后來也是經(jīng)過無數(shù)的考驗和觀察,才稍微覺得可以和這個人共事。
他是以結(jié)交幫手的目的,與姜雪寧結(jié)交。
他本以為自那個雪夜,他的心便已經(jīng)死了。
可現(xiàn)在,他竟感覺到它在鮮活地跳躍著。
心下稍微有點惶恐,但更多的是喜悅。
他在這一刻重獲新生。
我疑惑地看著他。雖然他的想法并未在他的神態(tài)中流露出來,但眼底里卻有一點一點的光在閃爍。
沈芷依謝大人?
如果不是對他有所畏懼,我都想在他面前揮揮手將他的魂兒召回來。
其實這些時候,我的心中何嘗不是百轉(zhuǎn)千回。
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的臉,連睫毛都可以一根一根地看得分明。
我不由得在心里問自己,可否還要繼續(xù)喜歡他?
理智告訴我,我貴為一國公主,不應(yīng)該幾次三番主動與他見面,這樣會顯得不矜持。
可心中劇烈的心跳聲和興奮的傳遞我無法忽略。
我的心中有一股力量,告訴我,繼續(xù),不要怕。
我做不到忽視心的想法。
于是,在我劇烈的心跳聲中,我勉強不結(jié)巴地開了口。
沈芷依聞謝先生甚是愛琴,不知謝大人為何獨喜歡琴?
謝危愣了一下,沒想到公主殿下還是個百折不撓的性子。
這與他印象中的公主有些不同。
也許,公主并非傳聞中那樣刁蠻任性,喜怒無常?
謝危并不知道,此時的公主已經(jīng)換人了。
謝危學(xué)琴不易,謝某自覺學(xué)琴有助于磨礪心性,迎難而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