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無奈,夙玉不得不挫敗地暫時放下了又一次翻閱到不知道多少冊的典籍。
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出省經(jīng)閣的大門。
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夙玉緩緩沿著記憶往來時的路歸去。
路過落星潭,忍不住還是走了過去。
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潤玉竟然也在。
只見他落寞地坐在潭邊的石桌上,手握一個白色玄玉杯,眼神怔怔地望著遠方,全身透著無盡的寂寥。
從夙玉的視角看過去,正好將全身的悲涼和孤寂納入眼底。
如果非要問夙玉眷戀他什么。
其中之一大抵就是緣于他那一雙深情卻又時常透露出的孤寂和悲涼吧。
猶如一只手緊緊攫住了人的心臟,讓人止不住的心疼。恨不得撫上他的眉梢,輕輕撫平他緊皺的愁容。
還有那如玉的身姿和體態(tài),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一時間,夙玉竟怔怔地站在落星潭外看癡了去。
手拿玄玉杯的潤玉,目光有些縹緲,似是喝了點小酒,亦是許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未曾覺察潭外的人。
直至許久后,方才突然發(fā)覺身后有一雙灼熱的眸子盯著自己。
他皺了皺眉,一揮手,收起了桌上的玄玉酒壺和杯子。再一閃身,隱去了自己的身形。
正盯著潤玉身影出神的夙玉,突見潤玉不見了身形,輕輕驚了一番,隨即便了然。
潤玉是水系宗師,天界上神,靈力渾厚。
又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的存在。
剛才或許只是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才未曾覺察到她的到來。如今定是發(fā)覺自己的偷窺,惱怒之下離去了。
夙玉苦笑了一聲,先前還有過想要悄悄潛伏在潤玉常去的地方偷窺他的想法。
還好最終放棄了。
想要靠近他,談何容易。
夙玉重重地甩了甩頭,讓自己從失落的情緒里清醒過來。
既然人已經(jīng)離去,她不妨干脆大大方方地現(xiàn)身。
如是想著,便抬步走到了剛才潤玉坐過的石桌上站定。
細細將這落星潭的四周都打量了一遍,不禁心下感慨,果然是一處絕美的休閑之地。
想著香蜜中錦覓第一次在這里與潤玉相遇。
堂堂天界獨一無二的應(yīng)龍,竟被當(dāng)成一條魚。
夙玉“呵::::::”
夙玉想著想著不覺笑出了聲來。
傾城的笑顏,襯著落星潭中時而飄落的星辰,硬是將之襯得更加地絕美。
但轉(zhuǎn)瞬,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目間又蘊上了幾縷愁緒。
看著落星潭內(nèi)那時而微笑,時而蹙眉的仙子,利用身法遮掩了身形的潤玉頓時心中詫異。
不知這仙子這是如何的一番情況。
話說方才,在偶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窺視后,潤玉其實并不沒有急于離去。
清冷的雙眼瞇了瞇,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誰這般大膽,竟敢偷窺天帝。
卻看到那抹一月前曾在九霄云殿驚艷了他一瞬的身影,夙玉仙子。
再次見到這位由冥王帶到天界的小仙子,還是讓他不禁眼前一亮。
只見她眼神優(yōu)雅、嫻靜,雙眼回盼流波間,又掛著一絲倔犟的波紋
此刻眼眸中又多了一絲莫名的傷感和嘆息。
霎時引起了他的幾分興趣來。
清冷的目光便只靜靜地隱身站在一旁看著,不曾離去。
一直看著她走到自己剛坐過的石桌旁,伸手輕輕地撫摸著石桌的紋理,怔怔有些出神。
嘴里似還有些低低的嘆息。
夙玉“聲聲苦笑問蒼天,為何渡我到人間,半生酸甜恍如夢,淚落千滴已癡顛!”
或許是辭藻太過悲涼,夙玉自己也不禁沉浸了其中。
美人落淚,自古都能輕易地惹得英雄相惜。
何況潤玉在這曾經(jīng)讓他情殤之地,又染著夙玉傷感的嘆息。
故,這一滴淚滑落,竟猶如滴在了潤玉的心上。
一縷深沉的孤寂和悲涼不期然地躍上心口。他雙手握起,盡管內(nèi)心已經(jīng)起伏不定,但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地將一切情緒隱在風(fēng)里。
似是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夙玉緩緩離開石桌,低頭看著落星潭里不斷灑落的流星,低低的開口。
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向誰尋求答案。
夙玉“民間有傳說,只要對著流星許愿,就能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如今這里有這般多流星,不知我對其許愿,是否真能實現(xiàn)我的心愿?!”
隱在一旁的潤玉靜靜的聽著,莫名很想知道眼前這滿目寂寥的人,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
但他等了許久,卻也只等來了女子低低的嘆息聲,其余便再無一絲聲息。剎那間,天地便恢復(fù)了一片靜謐。
又過了許久,似乎那小仙子有些累了,才有所動作地慢慢走近潭邊。竟在他平時休憩的石塊坐下,而后靠著石塊緩緩閉上了眼。
落星潭悄無聲息,潤玉等了會,仍不見這小仙子睜眼。便現(xiàn)了身,走到她跟前看了看。
發(fā)現(xiàn)這小仙子竟真地睡了過去。不一會,耳邊便傳來了緩緩的淺眠。
潤玉看了看如水般冷寂的夜晚,又皺了皺眉。大晚上的,若放任夙玉一個沒有靈力的人在這睡去,實在是有些不妥。
最后,思量再三,只好嘆了口氣,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更深露重,確實有被涼到。夙玉整個身子涼絲絲的,乍然感受到一絲溫暖,不禁向潤玉懷里蹭了蹭。
潤玉看著不斷往自己懷里蹭的身子,有些無奈。
這下好了,他是不想管也得管了。搖搖頭,只得小心地避過旁人將夙玉往璇璣宮玉璃偏殿抱去。
怎知懷里的人直至放到床榻上,都還在留戀地一度緊緊扯著他的衣袖不放。甚至又再次將身子往他懷里鉆了鉆!
這讓從未曾與女子如何肌膚接觸過的潤玉,霎時紅了耳根,一時間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想要強行起身,卻又不經(jīng)意間觸摸到裸露在外的冰冷肌膚。讓他意識到夙玉此刻的身子著實有些寒涼。
再看了眼弓著身子一個勁往他懷里蜷縮成一團的身子,驀地一怔。抬手摸上那看上去泛著幾絲紅潤的額頭。
果然,其上有些燙得不正常,這仙子竟是發(fā)燒了。
腦海中倏地又閃現(xiàn)那日夜晚在他寢殿門口同樣蜷縮成一團的身影,忽地有些不忍。
想起冥王臨走時的話,這魂靈之體的魂靈,向來身子比之常人都要弱上許多。
尋常時候必是要好生照料的。
果然,這下才吹了半夜風(fēng)便輕易地生了病來。
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這也太虛弱了些。
垂眸,再望了一眼那又燒紅了幾分的臉色,只得認命地嘆了口氣。
干脆就著床榻坐了下來。
心中不住地哀嘆了許久,明明他才是那個被窺探的受害者,為何……?唉……
于是,堂堂十方天地之主的天帝陛下,竟一動不敢動地側(cè)著身子,別扭地為一位小小的仙子充當(dāng)了一晚上的暖爐!
直至天將大亮?xí)r,潤玉才得以脫身離去。
一室安靜,了無痕跡。
待翌日清晨,夙玉睜開眼時,才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莫名躺在了自己的寢殿。
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是怎么回來的?
但也顧不得那許多,因為緊接著她就悲催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病倒了。
夙玉:::::
她有些無語,都來到這九重天受天界靈氣滋養(yǎng)了,怎的這身體竟還如此地脆弱不堪。
甚至連凡人的體質(zhì)都不如!
夙玉“真真是悲催的人生啊,往后千年我該怎么度過???!”
夙玉無聲地哀嚎一瞬。
直覺頭暈眼花、嗓子粗啞難受不已。只得啞著嗓子費力地喊了幾聲,想要讓兩位仙婢幫她喊個醫(yī)仙給看看,實在難受的緊。
幸虧墨菊和香蘭每日清晨都會靜靜地侍立在門外。
她那虛弱的一嗓子才喊完,便見得二人踏入房門來。
墨菊和香蘭聽見她的喊聲,急忙準(zhǔn)備了洗漱一應(yīng)用具,開門進來。
這一看,不得了。
墨菊更是急忙端起一旁桌上的朝露,扶起夙玉喂了一口。而后又轉(zhuǎn)頭急忙吩咐香蘭去回稟上元仙子派人去請醫(yī)仙來為夙玉仙子看病。
香蘭應(yīng)了一聲,急忙奔出了玉璃殿。
眼見著已是下了朝會時辰,上元仙子多是在七正殿隨侍天帝陛下。
于是便又急忙朝著七正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