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見過她外家程氏一族對她的寵愛,那可謂是程老爺子捧在手心里的珍寶,恨不得將天上的星辰都摘下來給她。
她身上那股機靈頑皮活力滿滿的勁兒,和他在程家花園里見到的那個身著紅衣錦服,張揚明媚在花園里哄騙人替她背鍋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眼眸里滿是亮光和歡樂,神色飛揚像只高貴優(yōu)雅的孔雀,骨子里帶著滿滿的傲嬌感,但性子卻一點兒也沒有被寵壞的驕縱。
寧靜致遠的睡顏像一張浸染色彩鯪光活色生香的睡美人圖,一筆一畫飄逸環(huán)城地勾勒在他心間,心底隱藏起來的那根弦似乎又松動了幾分。
宮尚角輕輕挪動手臂,想不驚動她靠坐起來,可一挪動身體卻忍不住胸腔那股癢意,不禁咳嗽起來,想趕忙禁聲卻不想已經(jīng)吵醒了她。
鄭南衣好不容易松弛了一會兒安然睡著,猛地聽見咳嗽便驚然坐起身,看著他捂著嘴止不住清咳,趕緊伸手扶他起來,替他輕輕拍打著背部。
然而清咳之下,嘴角竟又溢出一絲血跡,鄭南衣嚇了一跳,臉色猛然白了幾分。
“公子,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怎么會咳血,那藥她偷偷找人看過的,是上好治療內(nèi)傷的保命藥,以防萬一她昨日給宮尚角喂了兩次,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
“無妨,我并無大礙,應(yīng)當只是瘀血排積而已,沒事的,你別擔(dān)心。”
行走在魚龍混雜的江湖之上,面對群雄逐鹿的勢力,即便他時刻謹慎小心提防著,也難免有疏忽大意的地方,受傷不在少數(shù)。
現(xiàn)在盯著他的的只有無鋒那群陰溝里的老鼠,可當初宮門遇難動蕩時,那些江湖上的蛇蟲鼠蟻如雨中春筍般冒出來,打著各種各樣地名義為難于他……
這樣突如其來的刺殺他不知經(jīng)歷凡幾,這種內(nèi)傷他似乎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而且她昨日應(yīng)該給他服過藥物了,否則那么高跌下來,他不可能還能動彈,清冷的眼眸掃過她身旁的小包,難怪護得緊,連金復(fù)都不給碰~
鄭南衣聞言絲毫不顧女子矜持,淚眼婆娑地抱住他:“哇嗚嗚~還好沒事,昨日我怎么喊你,你都沒動靜,嚇死我了~”
宮尚角莫名好笑地看著她賴在他懷里掉金豆子,想著她昨日被嚇得不清,回手環(huán)抱住她,輕輕扶著她的長發(fā),理了理微微凌亂的發(fā)絲安慰她道。
“好了,我沒事了,你別哭了好不好!”嗓音難得輕柔像在哄一個不滿周歲的小朋友。
“我們今日還要趕路,這里深險并不安全,崖底不小,金復(fù)一時半會兒怕是找不過來,我們得出去和他們匯合才行?!?/p>
一翻安撫之后,鄭南衣才抽抽嗒嗒地離開懷抱,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腦袋擦了擦面。
兩人收拾一翻就著熱水吃了點心,滅了柴火堆一同走出山洞,宮尚角回憶著暗衛(wèi)探索出來的山勢地形圖往出口走去。
這里荒無人煙,山巒險峻,雜草藤蔓生得比人高,看不見前路只能憑著記憶里的大致方向走。
昨日落了水又受傷,夜晚也沒睡得很安穩(wěn),早膳更不用說,鄭南衣走了一會兒便開始無精打采的。
一路打著哈欠,她總覺著臉熱,想睡覺,走得磕磕碰碰的,幸好有宮尚角一直拉著她,否則早不知道滾到那個犄角旮旯里了。
兩人運氣還算好,路上沒碰著山野猛物,不然兩個傷號都不一定能走出那片崖底。
雖然宮尚角看著沒事兒,可昨日受了那么重的內(nèi)傷,怎么可能安然無恙,不過是強忍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