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你知道的,我失去了記憶。”
“我明白,對不起,冰裳!是我冒失,不該突然說那樣的話?!笔拕C能理解冰裳的拒絕,畢竟是他失禮在前。
但是……
“冰裳,我認(rèn)定的妻子只有你!”
“冰裳只怕辜負(fù)了殿下美意?!?/p>
蕭凜仍舊微笑著,笑容中透出堅定的意味:“我既心系于你,便不會輕言放棄。相信我,冰裳,我一定會娶你為妻的!”
“殿下,我不值得你如此,你應(yīng)該配更好的人?!?/p>
不想聽她疏離的話,蕭凜轉(zhuǎn)移了話題:“我們不說這個了,冰裳,這金花茶開的不錯,你若喜歡的話,我讓人給你的莊子上送幾株,你也能隨時觀賞?!?/p>
冰裳是忘了他才會那么排斥,他會用行動來表明他的心意的。
葉冰裳的莊子不算大,是當(dāng)初因為她給百姓施粥而被皇室獎勵的。莊子有一定產(chǎn)出,也是靠著它,葉冰裳的日子雖清貧倒還能過得去,偶爾還能拿出些銀錢打打牙祭。
少商見他不再說,也不好再繼續(xù)。避開了那個話題,她道:“那便多謝殿下了,很難得見到這么珍貴的品種,我一定會好好養(yǎng)著的!”
蕭凜輕笑:“冰裳不必與我客氣,能得冰裳照顧,是這花的幸運?!?/p>
他人的確不錯,還對葉冰裳一往情深,當(dāng)真難得!
少商再次感嘆葉冰裳的好眼光!
不待他們再說些什么,突然有蕭凜的隨從來報,說盛王此刻正有要事要與他相商。見狀,少商忙表示處理政事要緊,讓他趕緊前去。
蕭凜告辭離開,嘉卉隨后走到了少商的身邊。
“小姐,您……不想與六殿下在一起嗎?”她問得頗為小心翼翼。
少商有些惆悵地看著那株金花茶,想起蕭凜剛剛說過的話,道:“哪里是我想不想,我跟他不可能的?!?/p>
嘉卉見小姐出神,也陷入了沉默。
唉,要是小姐沒有失憶就好了!明明那么好的一對。
身后不遠(yuǎn)處,一道細(xì)微的“咔嚓”聲傳來。察覺到動靜,少商側(cè)身望了過去。
“誰?出來!”
一身單薄布衣的男子看了看腳下被自己不小心踩斷的枯枝,慢慢從樹后走了出來。
他的身量頗高,人卻消瘦,單薄的脊背撐起那薄薄的衣衫,看一眼便讓人覺得他柔弱的緊。
“不知公子是……”
他看著不像是來宮中赴宴的人。
來人行至少商身前,拱手朝她行了一禮,道:“見過冰裳小姐,在下澹臺燼,想來小姐應(yīng)是不記得我這般的小人物的?!?/p>
說話時,他的眉目低垂,睫羽微斂,看上去有些失落,語氣中也帶著自嘲。
但是少商沒發(fā)現(xiàn),青年半斂的眼中分明毫無波動,一切都只是他的表演。
嘉卉趕緊湊到少商的耳邊,低聲道:“小姐,他是景國來的質(zhì)子殿下!”
質(zhì)子?
少商驚訝,又轉(zhuǎn)頭瞧了瞧那自稱澹臺燼的人。
“抱歉,不知是澹臺殿下到來,冰裳失禮。”
“哪里,燼人微言輕,怎配冰裳小姐稱一句殿下。剛才是我不對,見小姐同六殿下正在說話不便打擾,這才藏于樹后。沒想到還是被小姐發(fā)現(xiàn)了?!?/p>
澹臺燼有些抱歉的笑著,似乎因為打擾到她顯得有些內(nèi)疚。
少商當(dāng)然不好怪他。
“此處是花園,大家都能來,該我致歉才是,打擾了殿下的興致?!?/p>
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有閑心來游玩的樣子,不過總不能戳人家的傷疤,瞧他衣著和身形,想必他在這宮中的日子不太好過。
寒風(fēng)凜凜,只這兩三句話的功夫,對面的澹臺燼便打了個冷顫,人也咳嗽了起來。一聲又一聲,帶動著他的身體,少商仿佛都能看到青年嶙峋的肩骨透過那單薄的衣衫支了起來。
“澹臺殿下,這件大氅給你,可以擋擋寒氣?!鄙偕虒⒓位芤恢睘樽约簻?zhǔn)備著的大氅遞給澹臺燼。
這個大氅還是她和嘉卉新做的,用的白兔皮,不是什么很好的料子,但也可以防風(fēng)御寒。今天她穿的還算厚實,帶上它只是為了以防萬一?,F(xiàn)在正好派上用場,也是因為做的簡單,倒可以不用分什么男女了。
澹臺燼看著遞到眼前的衣物,又看了看少商,臉上帶著恰到時宜的感動:“多謝冰裳……小姐,還從沒人這樣關(guān)心我……”
少商見他實在瘦的不成樣子,看著好像就剩了一把骨頭,不免對他抱了些同情。
他與她當(dāng)初好像,骨瘦如柴,無人關(guān)心,恐怕連飯也吃不飽吧!
從腰間掏出來幾粒碎銀,遞給他:“殿下,這個給你!雖然有點少,但如果有宮人為難,好歹能走下路子保全自己?!?/p>
沒辦法,她進宮也只帶了這一點,只能幫他到這兒。
澹臺燼的眸中飛快閃過一抹光,他搖搖頭輕聲拒絕:“冰裳小姐給我這大氅已經(jīng)是幫了我,我如何還能要你的銀子?!?/p>
“我知道小姐也不容易,聽聞葉府二小姐待人刻薄,還望冰裳小姐也多多顧著自己,免得愛你的人擔(dān)心?!?/p>
嗯?
少商聽著他的話,明明都是關(guān)心,不知為何心里卻有點發(fā)毛的。
又相互推讓了兩次,澹臺燼始終不肯收下。少商也是無奈,要到宮宴開始的時間了,不好再耽擱,便強硬的將銀兩塞進他手中,轉(zhuǎn)頭走了。
路上,少商想著方才奇怪的感覺,詢問嘉卉:“我從前與澹臺燼認(rèn)識嗎?怎么看他很熟悉我的樣子?”
嘉卉想了想:“也不算熟吧!有幾次他跟在六殿下的身后,才與小姐見過幾面,連話也沒說上幾句呢!”
那還真奇怪!少商想著。
“不過聽說那質(zhì)子殿下經(jīng)常被五殿下帶人欺負(fù),對他非打即罵,日子過得連普通百姓都不如。還是六殿下恰巧撞見,救下他后,五殿下他們才收斂了幾分?!?/p>
原來是這樣,當(dāng)真是個可憐的人。說來,他也是皇子,只可惜命不好。
另一邊,澹臺燼看著手上的潔白的大氅和被強塞的銀子,低低的笑了一聲:“葉冰裳,當(dāng)真有趣!”
沒想到這人失了憶后,眼中的野望與不甘居然也一同都不見了!都說同類相斥,從前一見葉冰裳,他便知道她跟他都是一樣的人!擅長偽裝,自私、貪婪!
也就蕭凜那個正人君子才會被情愛糊了眼,看不清她的本質(zhì)。
澹臺燼將大氅圍上,溫暖漸漸盈滿周身。
喜歡是什么感覺?曾經(jīng)的葉冰裳喜歡蕭凜,他學(xué)習(xí)了蕭凜那么久,也好想體驗一下被人喜歡的滋味呢!
想來一定很好吧!
等所有的人都離開,遠(yuǎn)處回廊下走出了一名女子的身影,有光映照在她的臉上。
此人竟是葉夕霧!
她眼神掃過方才眾人站過的地方,葉冰裳和澹臺燼的所有動作都收入了她的眼底。她瞇了瞇眼,握緊了手中讓人特意尋來的“大禮”,臉上閃過一絲深沉的惡意。
本來她是想找蕭涼的,如今么?
呵,或許可以換一個更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