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道微光,一身白衣的穗禾出現(xiàn)在界域之中。
穗禾低頭掃視了一遍身上純白的衣衫,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枉她甘愿為旭鳳入魔,最后卻慘死于低等魔物之手,還被其殘忍分食。
想到這兒,穗禾仿佛是想起了當(dāng)初血肉被魔物一口口撕下的痛楚。
她的眼睫顫了顫,半合下眼簾,擋住了眼中的恨色。
不遠(yuǎn)處,一陣清越的男聲響起。
“穗禾,可有想好接下來的路?”
玉碟在穗禾到來之際,便將她會出現(xiàn)在這兒的原因告知于她。
看她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這才出聲喚她。
這一下,的確也驚醒了沉浸在仇恨中的穗禾。
她愛過旭鳳,可所有的愛都在對方拋棄她,還任由她拖著殘廢的身子在荒野中掙扎求生的時候統(tǒng)統(tǒng)消失。
更別提最后的她,還死了……
死得那樣可恥又可悲!
穗禾只恨自己幼時為什么要聽信天后的話,認(rèn)定了旭鳳。更恨自己為什么要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放棄所有,還做了那許多錯事。
或許,她會落得那般下場,也真的是她罪有應(yīng)得。
穗禾眼中閃過一絲水光,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她穗禾,就算是錯,也絕不會懦弱的哭出來!
穗禾抬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身穿白衣長袍,身影隱隱透著金光的男子正立在一朵巨大的蓮花投影之下。
穗禾問:“你就是那個說能給我新生的人?”
玉碟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的世界已經(jīng)有他人成為了你,你也將會去另一個世界,過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穗禾面無表情,既不驚喜,也不期待。
她只問了一個問題。
“我想知道現(xiàn)在我那個世界里的人的結(jié)局?!?/p>
玉碟眸光動了動,倒沒拒絕她的話:“好,你想知道誰的?”
“或者說,只要你想,你可以看到那個世界的進(jìn)程?!?/p>
玉碟瞄了瞄一旁的蓮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的功德金光,心情很是愉悅。
一個世界攢一點(diǎn),多來幾個世界,主人很快便能迎來生機(jī)。
每個人在去往新世界前都被告知原主可能會看到她們在世界中做出的事,而她們都同意了。
所以,玉碟問穗禾是否要觀看世界影像一事也問得駕輕就熟。
穗禾閉了閉眼,緩了兩秒,接著才睜開,道:“不必,我只要知道旭鳳和錦覓的結(jié)局就好。”
如果有機(jī)會,她恨不得重回那個世界,殺了兩人。
在她生死關(guān)頭,她僅有的一絲意識也問了選中她的玉碟這個問題??上В瑢Ψ降幕卮鹗遣恍?。
玉碟注視著穗禾,目光中仿如一潭清水,清晰的映照出了她的想法。
然而穗禾卻沒從他的眼中發(fā)現(xiàn)一星半點(diǎn)的厭惡與警惕。
穗禾知道,對方一定早已知曉自己的心思。
玉碟給穗禾投射了兩段旭鳳和錦覓各自生活的片段,并道:“他們之間雖有情,但這一世卻未在一起?!?/p>
穗禾輕嗤一聲:“殺母仇人要是能在一起,那才是個笑話?!?/p>
就好比她那世的旭鳳和錦覓。
穗禾是不知道他們之間有多愛,她只為自己不值,并深以為旭鳳忘恩負(fù)義。
忘恩負(fù)義……
穗禾同時又在心里笑話自己,她又何嘗不是呢?
她在人間的爹爹對她那么好,可她卻為了私心害了他。
她比起旭鳳,好像也好不到哪去。
穗禾道:“不夠,他們只是不能在一起罷了。那我的仇呢?”
她的仇又去找誰報(bào)?
玉碟的眼中滿是包容,即使穗禾的話說得戾氣十足,也未見他有絲毫異樣。
“穗禾,那些害死你的魔物早已被潤玉之子華珩領(lǐng)兵消滅。至于旭鳳和錦覓……”
“冤冤相報(bào)何時了,你該清楚,你也不是全然無錯……”
穗禾沒等他說完便冷聲問道:“所以我也不可能親自向他們復(fù)仇是嗎?”
玉碟答是。
穗禾面無表情的點(diǎn)頭:“好,我明白了?!?/p>
穗禾并不想聽那些所謂的大道理。
她不是好人她承認(rèn),讓她忘記仇恨……不可能!
旭鳳給她的羞辱,她會記一輩子。
玉碟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不再勸說。
“那吾送你去另一個世界吧!”
穗禾直言:“不要抹除我的記憶,我不想忘記?!?/p>
看玉碟點(diǎn)頭應(yīng)下了她的要求,穗禾終于放松了一絲神色。
她有些復(fù)雜的看著玉碟,說不上是感激還是悵然。
穗禾道:“神君,多謝!”
謝他救了她,給了她活下去的機(jī)會。她方才幾次的無禮舉動,對方也沒追究。
玉碟唇角露出一抹淺笑:“不必謝,去吧!”
隨著他一抬手,穗禾的神魂在這一方空間消失。
一道銀色蛇影在不遠(yuǎn)處若隱若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