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水尤有不服,想說些什么。
喬婉娩拉住她,不動聲色的搖搖頭。
喬婉娩:“他有數(shù)的?!?/p>
到底李相夷才是最有權(quán)力處置云彼丘的人,石水皺著眉,放棄了開口。
肖紫衿突然道:“門主,他害你如此,就這樣簡單放過他嗎?”
肖紫衿迫切的希望這件事是真的,李相夷真的會無藥可醫(yī)。
喬婉娩皺了皺眉,有他什么事?要他多話!
李相夷抬手制止肖紫衿還想說的話,斬釘截鐵道:“此事到此為止,云彼丘押往第三十八牢,嚴(yán)加看管。對外稱他遭金鴛盟暗算,已然……喪命!”
這就是要徹底抹去云彼丘的身份,不再讓他現(xiàn)于人前,同時保住他的名聲。
事情落定,眾人接連離開。
肖紫衿不長記性的想上前跟喬婉娩說話,被先一步察覺的喬婉娩無聲躲開。
李相夷先一步去往“單孤刀”的靈堂,喬婉娩和石水走在一起。
石水感嘆:“門主看上去桀驁不羈,可實際最是把大家放在心上。”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會有多難過呢?
石水問喬婉娩:“阿娩,門主的毒真的無藥可解嗎?”
喬婉娩眼神幽遠(yuǎn):“不,會解的?!?/p>
她已經(jīng)有了辦法。
……
兩日前,喬婉娩把查到的所有事對李相夷和盤托出。
李相夷不想相信,可喬婉娩帶他去找了無了大師,連無了大師也說情況很危急。
因為沒有毒發(fā),對于自己中毒一事李相夷是不真實的,可事實讓他不得不信。
無了取了他一些血用銀針查驗,還端來了一碗花生粥,要他吃下去。
李相夷對花生一物過敏,他身邊親近的人都知道。
李相夷吃了,然后毫無反應(yīng)。
他花費一段時間,才不得不接受好友背叛他的消息。
無了說碧茶之毒奇特,他也無甚好的辦法。
李相夷滿懷心事的回了四顧門,他卻不知,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喬婉娩悄悄回去了普渡寺。
喬婉娩:“大師,我可以救相夷的,是不是?”
無了趕忙搖頭:“不行不行,用你的血制成解藥,就份量來說,怕是費了你一身血也不夠。況且,若李施主知道了,必然不會答應(yīng)的?!?/p>
無了勸喬婉娩:“老衲可以用金針梵術(shù)壓制李施主身上的毒性,只要日后李施主不妄動內(nèi)力,過個十年八年,總會尋到辦法?!?/p>
喬婉娩道:“可是相夷已經(jīng)與笛飛聲約定了臘月十九,東海一戰(zhàn)。他不可能不出現(xiàn)?!?/p>
為了給單孤刀報仇,他不會放棄的。要讓他以后不用武功,無疑癡人說夢??蓜恿藘?nèi)力,對他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
無了一時無言。
喬婉娩隨后又只問了一句話:“大師曾說我的血有劇毒,那碧茶有我的血毒嗎?”
無了震驚:“喬施主想引毒?”
喬婉娩點頭:“是?!?/p>
無了沉吟一會兒,不排除這個可行性。但他卻搖頭道:“李施主不會答應(yīng)的。”
無了:“想要將毒引入他人體內(nèi),需要與李施主同根同源的內(nèi)力作為牽引。他不答應(yīng),這件事就成不了?!?/p>
喬婉娩:“只要有可能,總要試一試的?!?/p>
喬婉娩在無了的嘆息聲中走了,剩下無了對著桌上的信紙發(fā)呆。
他取來喬婉娩和李相夷留在他這兒的血液做了個實驗,結(jié)果顯示,喬婉娩的確可以抵抗碧茶之毒。
如今只剩一個干擾因素了,那就是李相夷。
這小子倔的很,輕易勸說不了。
想了想,他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老友漆木山親啟。
……
安撫了石水,喬婉娩去往靈堂尋李相夷。
再過一日,“單孤刀”的遺骨便會入土為安。
李相夷獨自一人在靈堂前默默站著,喬婉娩走到他身邊陪他一起站著。
突然,李相夷道:“金鴛盟,我一定要去的。”
喬婉娩沉默,過了一會兒,就連李相夷都感覺氣氛壓抑的時候,喬婉娩才緩緩道:“我知道?!?/p>
李相夷含著歉意的目光望向喬婉娩:“阿娩,你可會生我的氣?”
氣嗎?
喬婉娩:“會,我很生氣?!?/p>
她的聲音不大,李相夷卻感覺心口一沉,半晌說不出話來。
四周就這么安靜下來,只剩蠟燭燃燒時間或的“噼啪”聲。
又過了一會兒,喬婉娩清雅的嗓音繼續(xù)響起:“我理解你想為師兄報仇的心,但生氣你為報仇不顧自己的身體。”
嘴上說著生氣,實際上喬婉娩卻又無奈自己早已知道對方的選擇。
只能說,她其實也沒那么氣。
喬婉娩:“相夷,決戰(zhàn)的日子延后一點吧!”
至少讓她先將他身上的毒解掉。
李相夷想不到喬婉娩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算好了要怎樣幫他袪毒,他只知道無了大師都說他的毒無解。
李相夷沉默著沒有接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了,那阿娩……他難道要耽擱她嗎?
如果讓喬婉娩知道李相夷因為身上的毒有了放棄兩人感情的念頭,她怕是會兩掌打醒他。順道了結(jié)了罪魁禍?zhǔn)自票饲鸷徒躯愖S。
幸而李相夷還沒開過口,而喬婉娩也不知道他這一想法。
喬婉娩:“我會派人前往金鴛盟通知笛飛聲,相夷,從前我沒插手過你的決定,但這次,我要你聽我的!”
她難得的這般強勢,李相夷只感心間刺痛:“我……”
喬婉娩不想聽他說其他的話,轉(zhuǎn)身離開,臨到門口,她停下腳步,回頭道:“推遲十日,然后我便不再攔你?!?/p>
她已經(jīng)去信給漆前輩說明了原委,如果到時相夷猜出了她的目的,那她不介意用些手段。
還有云彼丘……
角麗譙的陰毒固然可恨,可她更厭惡為了私心背叛朋友的人。
相夷大度,但她……等著吧!
李相夷看著喬婉娩的背影走遠(yuǎn),終還是沒喊住她。
門外的天早已暗了下來,李相夷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