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玉簪插入發(fā)髻,婉寧左右端詳一番,甚感滿意。
婉寧:“蓮房,你如今的手藝是越發(fā)好了?!?/p>
蓮房欠身:“當不得女君夸獎,這啊,都是皇后身邊的翟媼教的好。”
婉寧是凌不疑的妻子,凌不疑幼時在皇后的長秋宮長大,所以婉寧時常會受皇后召見,入宮陪伴。
蓮房是跟著一起去的,往往婉寧與皇后閑話,蓮房就會跟著翟媼學做事。
外間一名軍士肅立稟告:“女君,一切準備妥當。”
蓮房扶婉寧起身,邁步走向房門:“走,去會會這位幸運的夫人?!?/p>
城陽侯夫人淳于氏,傳聞與城陽侯患難扶持,伉儷情深。今天,她倒要看看這份情義堅不堅定。
都城外三才觀來了個游歷的女神醫(yī),極善無子之癥。淳于氏聽了心動不已,忙找了個日子求上門。
汝陽王妃和裕昌郡主之前還想找婉寧的不是,不過婉寧常駐皇后的長秋宮,她沒有機會。
后來汝陽王被凌不疑拉攏,對老王妃的不滿日益濃烈。后來汝陽老王妃為撮合裕昌和凌不疑在皇家宴會上找事,惹惱皇帝、皇后、越妃三大巨頭。
最后皇帝失去耐性,汝陽王把其送到了三才觀修行,不是合離勝似合離。
嘴上強硬,總以對皇帝有恩為借口囂張的老王妃這下驕傲不起來了。
淳于氏求子心切,她顧念對方逃難時的照料之情,在那神醫(yī)到時便送了消息過去。
都城外,淳于氏的車架匆匆駛過,婉寧和何昭君各自騎著馬出了城門。
何昭君的馬上還有她的幼弟,她們今日是為了去城外軍營一趟。
何老將軍與四子出事后,何家軍就失去了定心石??v使還剩個最小的幼兒,可也要他長大才能立得住事。
何家軍歸入京畿營訓練,維護都城安危。何昭君會每月抽一日帶幼弟前往軍營,何家子弟不能忘了使命。
就在婉寧與何昭君看著小兒在軍中受將士訓練之際,城外山道的淳于氏受到了畢生危機。
一群山匪直奔馬車而來,不但殺了所有護衛(wèi),將車上女眷一應金銀首飾收刮了個干凈,臨了,匪首抬著淳于氏的下巴哈哈一陣笑。
“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兄弟們!”
“在!”
“給老子帶走,咱們也多個樂呵!”
淳于氏臉色蒼白,連連搖頭。她身邊嬤嬤挺身護著她,把她拉到身后,強撐起氣勢。
“放肆!你、你可知我家夫人是誰?”
匪首眉毛一挑,饒有興致:“誰啊?”
嬤嬤:“城陽侯夫人,凌不疑凌將軍阿母!你若敢動我家夫人一根汗毛,必然吃不了兜著走!”
匪徒中靜了一瞬,然后由匪首帶頭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匪首:“凌不疑?那正好!”朝后一揚手:“清理干凈,帶走!”
話落,身后一群人一涌而上。淳于氏神色倉惶的給嬤嬤偷偷使眼色,然后被強行綁走。
嬤嬤身體悄悄后退,躲到了車架后不起眼的地方。一個匪徒看見了正要上前被匪首攔住。
匪首瞥了瞥那不小心露出的一點衣角,唇角微勾。
匪首:“撤,那群狗聞到味兒來了!”
何家幼弟在何家軍士的一招一式訓練下滿頭大汗,婉寧陪著何昭君閑談。
“報——!”
一名士兵驀然沖進軍營:“城外山道發(fā)現(xiàn)流寇行蹤,城陽侯……”
他上官看他吞吞吐吐,催促:“城陽侯怎么了?”
這也不是休沐日,城陽侯不好好上值,沒事跑什么城外!
士兵搖頭:“不是城陽侯,是城陽侯夫人遇襲被擄?!?/p>
婉寧上前一步:“你說她怎么了?”
士兵認出婉寧,看了自己上官黑沉沉的臉一眼,行禮后道:“城陽侯夫人被擄,不知所蹤?!?/p>
那上官已經(jīng)點兵沖出了城外,去往事發(fā)地。何昭君來到婉寧身邊,疑惑的問:“嫋嫋不去?”
婉寧搖頭:“有京畿大營的將士出手想來無礙的,何況,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可不算好?!?/p>
何昭君也不勸她,只搖了搖頭道:“凌不疑不怕人說他不孝,不想你也不在乎?!?/p>
婉寧笑笑:“夫妻一體嘛!”
淳于氏出事,城陽侯大怒,上呈文帝,要求肅清城處賊寇,找回淳于氏。
文帝也氣啊!
壽春叛亂,現(xiàn)在連京城居然也不安寧。
不過人是必須要救的。文帝出動禁衛(wèi)軍連夜搜查,可奇怪的是再找不到那群賊人的痕跡。
凌益也不知到底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但隨著時間過去,一直找不到人,他便漸漸有了放棄的意思。
在他向文帝上書表示如此下去,太過浪費將士們心力后,文帝愧疚地抺了把眼,拍拍他的肩膀。
文帝:“是朕對你不住,你……節(jié)哀?!?/p>
一個女子,在寇匪窩里能有什么好下場,說實在的,文帝不抱多少希望。
凌益嘴角扯了扯,勉強露出一個笑。
待出了宮門,上了自己的馬車,他才放任自己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從此后,他又少了個威脅。
別樁暗牢
一名黑甲衛(wèi)一鞭鞭抽在淳于氏的身上,沒過一會,她已經(jīng)是滿身傷痕,鮮血淋漓。
門口鎖鏈碰撞的聲音傳來,有人進來了。
淳于氏費力抬眼看向門口,然后驚訝地睜大眼睛:“是你!”
蓮房小心地給婉寧取下兜帽,退后站定。
婉寧走到淳于氏身邊,淳于氏激動大喊:“程少商,不敬君姑,妄動私刑,你好大的膽子,還不放開我!”
婉寧秀眉微擰:“真吵!”
走到綁著淳于氏的木架旁,戳了戳對方身上的傷口:“這幾日沒來看你,你還挺有活力的嘛!”
淳于氏痛的大汗淋漓,唇色蒼白地開口:“瘋子!瘋子!程少商,我自問從未得罪你,你為何要這么對我?”
婉寧幽幽看著她,蓮房在后面聲音一點也不小地道:“上回送的那兩個人還不算得罪嗎?”
淳于氏不可置信:“就為這個?你不是已經(jīng)把人還給侯府了嗎?”
不止還了,還還到了她夫君的床上。也是那個時候,她意識到她的那些手段離間不了他們。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那么瘋。只為了那一點事便抓了她來折磨。
該說她和凌不疑那小崽子不愧為夫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