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蕭序講清了之前舊事,她心情也舒暢了不少,反正這幾天閑著,索性便駕著馬車去了城外的一座小別院。
“哥!我來了!開門吶!”馬車停住她下來,站在別院門口就當當敲門叫著。
這是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別院,發(fā)灰的瓦墻像已經(jīng)無人居住了一樣,整個院子格外寂靜,要不是旁邊的鄰居打掃的勤,恐怕門口都要長草了。
“來啦!”一道渾厚男聲從里面響起,然后腳步聲漸漸走近。
“吱——呀”大門從里面打開,先露在別人眼睛中的是個圓滾滾的大肚子,然后才是一張渾圓慈祥的和善面孔。
“潤潤,你怎么來了?府上忙不忙???”一看見妹妹過來,曹亭夏喜不自勝急忙問道。
沒錯,他就是曹府獨子——曹亭夏。
“哦呦,不忙不忙的,我來這里找吃的來著,有嗎?”何慈潤跟自家哥哥一點兒不客氣,抬腿就往院子里沖,也不管還在門口的哥哥。
“有有有,你愛吃的這里都有準備。快進來吧?!辈芡は目粗妹帽澈蟮哪钪昧藗€大包袱,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便問。
“潤潤啊,這念之手里拿的包袱是什么呀?”他跟在妹妹身后,發(fā)胖的身體一搖一擺還有些好笑。
“好東西,一會兒給你看。誒,哥,你這草莓干挺好吃啊,我都拿走了啊。”她直沖哥哥的零食儲備房,每樣都抓一把直接吃。
“拿走吧拿走吧,就是給你準備的?!?/p>
“這核桃真大。”
“你拿走?!?/p>
“這葫蘆好看誒。”
“給你。”
“哥,蜜餞?!?/p>
“拿去拿去?!?/p>
“大冬棗?”
“給你裝好了。”
……
一通洗劫式打招呼結(jié)束之后,她立馬攤在哥哥的軟臥上,嘴里塞了一把麥芽糖嚼著。
“啊……在這兒就是爽啊?!彼芍园l(fā)出感嘆。
這里是曹亭夏的小別院。他不喜歡交友出游,更愿意一個人鉆在房間里搞搞自己的小物件。用何慈潤的話說,就是個古代發(fā)明家。不過曹父不是很喜歡他搞這些東西,所以他后來就自己買了個別院專門研究自己的物件。
她以前很喜歡來這里的,曹亭夏不僅好吃好喝的供著她,還給她玩自己發(fā)明的東西,好不自在。
“怎么了?在王府沒這么自在?”曹亭夏最關心自家妹妹,一有什么風吹草動立馬察覺發(fā)問。
“還行吧,沒這里好玩。那兒太大了,人又少,看的人心里空得慌?!焙未葷櫚涯_直接翹到小桌上一搖一擺說話。
“王府嘛,都是十幾進的的府宅門,來,喝茶?!辈芡は脑诿妹脤γ孀陆o她倒茶。
何慈潤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盤腿拿茶杯就一口干完。
“那九王對你好嗎?”
“挺好的啊?!?/p>
她喝完茶就又躺下一副懶極的樣子。
曹亭夏不再說話,她躺了半天看哥哥罕見的不說話便支棱起頭問怎么了。
“他要是真對你好,就不會拉你去蜀地遭罪了?!?/p>
“???你還想著這事呢?那是我自己要去的,不怪他?!?/p>
但曹亭夏胖胖的身軀一墜,才不是呢。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丈夫,怎么能帶自己妻子去那么危險的地方,還讓她受那么重的傷。
他是個沒什么脾氣的??墒菍τ诿妹?,他是一步也不會退讓的。他當寶貝一樣供著的妹妹怎么能讓別人這樣欺負?
“哦呦好了好了,以后我注意保護好自己就是。好哥哥,不用擔心啦?!焙未葷櫺χ肫鹗裁磥碛肿饋?。
“念之,把東西拿過來?!?/p>
她從念之拿來的包袱里掏出來個厚厚的兔皮帽子,走過去給曹亭夏戴上。“喏,這是我給你縫的帽子,今年戴新的!”曹亭夏冬天一直戴著的是她前兩年送的帽子,已經(jīng)不暖和了但還是堅持戴著。
她手腳麻利給他戴好系上,耳披放下來遮住,厚厚的毛茸茸的像只大動物。
“哈哈,怎么樣?大肥兔子?”她毫不留情地嘲笑哥哥。而曹亭夏只是戴著帽子笑,也不說反駁她。
“你試試,暖和不?”她問。
曹亭夏點點頭,暖和。潤潤送給他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挑不了一點兒毛病。
“那你后面準備怎么辦呢?”曹亭夏削著木頭問一旁躺在毛毯上曬太陽的何慈潤。
她這時候慵懶地像只貓,歪著身子跟一堆小玩具躺在一起,溫暖的午后陽光照在她身上,是那么的柔和美麗。
“怎么辦?涼拌…”她躺著漫不經(jīng)心地喃喃道。
“哥哥沒跟你開玩笑,你在外面做的事情那么危險,爹跟母親不知道,我難道還能不知道嗎?”曹亭夏堅持要她說一下后面的行動。
他與旁人不同,對她事情的了解程度還算是比較多的。而且他游離于紛爭之外,也是希望妹妹不要太過辛苦。
“還能怎么辦,咱們現(xiàn)在跟蕭序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肯定是要幫他了。不然他倒臺了咱家跟著也要受牽連。”何慈潤翻了個身繼續(xù)打迷糊,胳膊不知什么時候露了半截出來,曹亭夏一瞥眼,可是驚了一下。
“誒,潤潤,你胳膊上的是什么???”
“???”她難得地睜開眼去看自己的胳膊,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俊彼{悶,又打算閉眼。
“不是,手肘那里,那是什么???”曹亭夏仿佛看見了什么不該看見的東西,整個人木了起來。
她抬起手肘去看,是一條綠色的水波狀的線,是長在皮膚上的。
開始了。
她心里反應過來,但面對哥哥卻懶懶地蜷起來繼續(xù)睡覺“嗨,昨天玩顏料不小心畫上去的,你擔心什么?”
“沒,睡吧?!辈芡は姆畔滦膩聿辉俅驍_她睡覺,自己默默擺弄著那些木頭物件。
他還以為妹妹又吃起了什么藥呢。
茶樓。
蕭序一身玄青紗袍坐著,兩條有力修長的腿隨意搭在一起,看起來很是放松,絲毫不把對面的女人放在眼里。
“九王殿下,我是來同你談事的,您就算是不情愿,不也還是坐到這兒了嗎?”紅衣女人說著,臉上的面紗遮住艷麗容顏。
“我沒什么想談的,如果不是你們主人三求四請,我想,咱們這輩子都見不了一面?!笔捫蛞稽c面子不給對方,轉(zhuǎn)手讓仆從去下面要了幾份糕點拿著。
“您這話說的有些不留情面了吧?”她說。
“有嗎?還好吧。馮家已經(jīng)將賑災的銀子全部抵了出去,旁人上書是馬上的事,反正我不擔心。那你們主人呢?他那副模樣?還等得起?”
“蕭序,你不要得寸進尺?!迸艘膊皇莻€軟柿子,見對方不下臺階也便強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