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我喘著粗氣,江日卯躺在我身邊。
這是與遲攸訂婚之前,我好不容易找到時間休假,江日卯拽著我在全國各地跑,當(dāng)時江日卯因為我與遲攸訂婚鬧脾氣,為了求得他的原諒,我答應(yīng)陪他畢業(yè)旅行。
我倆輕裝上陣,到了地方直奔泰山,兩股戰(zhàn)戰(zhàn)回酒店才發(fā)現(xiàn)訂錯了房間,又是旅游旺季酒店早沒了空房,我倆實在累慘了,連做兩臺手術(shù)都沒這么累,澡都沒洗趴在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我捏了把江日卯的臉,熱的,有彈性。
我一激動,抱住江日卯,壓在他身上哇哇大哭。
江日卯邊跑邊朝身后鬼哭狼嚎追著他的怪獸攻擊,攻擊絲毫不見作用,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沒轉(zhuǎn)頭都能感受得到噴在自己后腦勺的鼻息,崩潰大喊:“人肉不好吃,求你別追我了!”
江日卯本就爬了半天的山,雙腿發(fā)軟發(fā)酸很快跑不動了,被怪獸一個猛撲壓在身下,他感覺心口壓了塊到大石頭,呼吸不了一點。
獠牙尖尖刺向自己。
救命!
江日卯驚醒,大口呼吸,嘴里進了大塊奇怪的東西,原來是他姐的辮子,原來是他姐壓在他身上。
“姐,姐,怎么了?”
江日卯拍著我的背安慰,我一個氣兒沒上來,臉色青紫,雙眼翻白,嚇得他使勁掐我人中:“姐,你別嚇我呀!”
好半天我才恢復(fù)過來,繼續(xù)抱住江日卯:“日卯??!”
叫魂樣,江日卯只能受著。
“江日卯,從小我的眼光就不好,我發(fā)誓,以后我乖乖聽爸媽的話,他們不認可的人我堅決不要?!?/p>
“江日卯,我后悔了,我不該鬧絕食一定要嫁遲攸,那個賤人給我下了東西,所以我對他特別上頭,我也發(fā)現(xiàn)過自己的不對勁兒,但我以為是遲攸沒有安全感,結(jié)婚的那天他任由我被池家的人羞辱,爸爸媽媽被他囚禁,江家沒了,你也沒了。”
“江…日卯,我還被遲攸虐待,他關(guān)了我好久,不讓我下床,蒙著我的眼睛無法感知時間的流逝,他想拉我陪他下地獄。你來救我,可是你再一次死在我的面前,我的孩子也被他害死了,喪心病狂殺千刀的,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還是下了死手。”
“江日卯,我不會給你找姐夫弟了,你沒有機會抱著戶口本站在懸崖邊威脅我和遲攸分手了,老娘不干了!”
“我看著你的魂魄孤孤單單坐在汽車蓋上等我,好乖,我好心疼,因為我的錯誤,你承受了原本應(yīng)該由我承受的苦難?!?/p>
“江日卯,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了,老娘要弄死他!”
我將事情一五一十與江日卯說了,他面色難看,摸著我的額頭,我以為他不相信我的話。
“姐,我去弄死那個龜兒子花包谷!”還是如上一次一樣,江日卯相信了這離譜的說辭,翻身下床。
我趕緊抱住江日卯的腰:“日卯,咱先別激動,別激動。”
“從長計議。”
遲攸剛進入池家在榕城的分公司,還未在池家展露手腳,手中權(quán)利不多,所以,他這個私生子死在榕城,應(yīng)該關(guān)系不大。
可是,我們?nèi)曰ㄙM了半年時間,才弄死了龜兒子花包谷。
就在我以為花包谷死了,家人再無事,變故發(fā)生了。
與我達成合作的遲年突然向江家發(fā)難,兩家市值不斷虧空,純粹的毀敵八百自傷一千。
爸媽不斷遭遇人禍,特別是媽媽,喝水都會被嗆。
我搞不清楚遲年的腦回路,我家與池家占的地界八竿子打不著邊,她怎么會?
當(dāng)晚,我做了個夢。
遲年托夢給我,遲攸占據(jù)了她的身體。
不是說建國以后不允許成精嗎?
哦,這個不算成精,封建迷信而已。
我覺得這件事情我搞不定,找到江氏掌門人。
江予杳獅子大開口:“把江昂給我?!?/p>
“不可能。”
“不給算了?!?/p>
我很想給江予杳一個大逼斗,實際上也這么做了,掄起的巴掌即將接觸到蕭有間格擋的手臂時,江日卯?dāng)堊∥业难鼜娦袑⑽野丛谏嘲l(fā)上:“掌門人有何吩咐?”
我忍。
“我要你的命?!?/p>
“想都別想!”哈,我可是知道江予杳為什么愿意見我了,鴻門宴!
我拍案而起,抄起桌面的水杯潑向江予杳,被一旁的蕭有間擋住,惡狠狠瞪著我。
“狗腿子!金寶卵!”我指著蕭有間的鼻子罵。
蕭有間臉黑的如鍋炭。
江予杳輕笑,撐著下巴手指交替輕觸絕美的臉蛋:“一命換一命,這很公平。”
算起來活了三輩子,我的暴脾氣終于回來了,手指換了個方向開始夾槍帶炮:“公平你妹!遲攸本就是你弄出來的禍害,他非江家人,你為何將情種給他!你不負責(zé)處理了還來坑我一筆,原來挖好坑等著我跳進去呢!”
“誰都知道她早就死了,她死了你才會回來,還妄想找她!”
我狠狠啐了一口,不顧江予杳難看的臉色繼續(xù)戳心窩:“你自己逃避,非要拉上一個人墊背,好啊,她代替你。可是因為你的自私,她不想活了,想盡一切辦法,算計到我頭上終于死了,現(xiàn)在你打上江日卯的注意,想強行將她拉回來。”
“拉回來了又如何,她對這個世界失望至極,怎么可能接受她的命是用別人的一條命換回來的,繼續(xù)心安理得的活著?”
連珠帶炮說了一大咕嚕,江日卯想捂我嘴也來不及,一臉問號、聽不懂我的話的蕭有間漸漸變了臉色:“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看不慣蕭有間,抱著雙臂靠在沙發(fā)上喝了口奶茶潤潤喉:“不告訴你?!?/p>
“為何當(dāng)時你不拉她一把?!苯梃玫穆曇魩е灰撞煊X的輕顫
我拍案而起:“你還有理了,老子當(dāng)時都自身難保了還拉她一把?你想得出來?別以為我忘了你倆與陳五合起伙來算計我的事兒!”
身為江家掌權(quán)人果然不一般,我都觸上她逆鱗了,江予杳重新恢復(fù)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樣:“還是那句話,一命換一命?!?/p>
“休想!”
“或者,你拿來江想的命,也行?!?/p>
呵,江予杳真是坐著說話不腰疼,江想被陳五看得死死的,我能摸到一根江想的汗毛都算我輸:“借刀殺人,奸商!”
“謝謝夸獎,無商不奸?!?/p>
“連自己的弟媳婦都舍得下手,不怕陳五和你翻臉?”
“所以才讓姐姐你代勞。”
“我沒你這個小變態(tài)妹妹!”
“杳杳私自將東西給了江想,我拿回自己東西很正常?!?/p>
蕭有間聽聞淡然的神色終于變了,目光帶著審視:“你不是她?”
江予杳與我對視,我倆默契裝沒聽到,我繼續(xù)指著江予杳罵街:“屁,誰不知道江家現(xiàn)在靠的就是江想的東西在供養(yǎng),不然你還有好心思和我在這嗶嗶?”
“那個誰來著,陳八還是陳十,拿著禮來找你的那個?”
江予杳許是被我的嘰喳聲吵到了,揉著太陽穴提醒:“陳八。”
“對。”我抿口水潤潤喉繼續(xù)開炮,“陳八拿來的禮,里面的東西只有萬分之一用在了陳八身上吧,剩下的…”
江予杳那么的理直氣壯:“江家這么多人,僅靠我每日的修行根本不夠,再說了,我還要忙實驗室的工作,稍有不對勁兒李老頭罵人可難聽了?!?/p>
我嗤鼻:“呵,說起李老頭,我記得江想還是你的親親師弟——張林的老婆吧,真要我去殺了江想?”我指著江予杳搖頭,“江日卯,若是你以后這般冷血,看我不剮了你一層皮?!?/p>
江日卯趕緊撇清關(guān)系。
江予杳不緊不慢:“也許吧。”看向江日卯的目光充斥著貪念。
“想都別想!”談了半天還是回到江日卯身上,我氣得半死,拉起江日卯離開。
我可記得,小時候回老宅,見江予杳和陳五可憐,我每日背著大人翻墻投喂他們。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于找到能溜進去的狗洞。
我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抬頭,江予杳幽靈般出現(xiàn)在我面前,悄無聲息,嚇我一跳,當(dāng)時的我自以為江予杳不會像其他小朋友說的那樣對我動手。
結(jié)果!
天殺的江予杳指揮狗腿子陳五按著我打,沒有防備的我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院子里的老女人聽到動靜找過來,怕是我當(dāng)時就噶那了!
“姐,你為什么不同意。”
“同意個屁,你沒看出來江予杳那黃包谷是故意的嗎?”
江日卯笑得癲樣:“姐,花包谷我知道是什么意思,黃包谷是啥意思。”
“純種唄,純種的瘋子,和陳家那瘋子天生一對!”
江日卯趕緊捂住我的嘴巴:“姐,這可不興說,沒見到蕭有間一副想殺你的表情嗎?”
我甩開江日卯的手:“呵,我早看那龜孫不爽了,江予杳活著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現(xiàn)在人沒了,在江予杳面前裝模作樣,你看江予杳給他好臉色嗎,連哪一個是江予杳都認不出來,虧他還說真心對江予杳。若我是江予杳,成天在我面前晃悠絕對一巴掌扇過去了!”
“姐,你有沒有覺得,蕭有間像是變了個人?”
“有嗎?”
“前幾年他跟著莫老師來家里做客,那時候的他雖說也有點不近人情,可是整個人挺溫和的,不像現(xiàn)在,像是沼澤地里泡了多年的腐木,幾乎快爛透了,而且,你沒發(fā)現(xiàn)蕭家好久都沒有公布實驗室的進展了嗎?”
也是哈。
“算了,姐姐我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有閑心關(guān)注這些?”
沒辦法,江予杳不愿意出手處理情種,我又走了老路。
不過,在遲攸對江家下手之前,我拉著他一起跳了樓。
管他還有沒有下輩子,反正,這一次,我守護住了我的家人。
只是,看著江日卯抱著我破碎的尸體,滿目絕望,我還沒來得及擦掉他的淚水,隨風(fēng)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