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謝危就去了大長公主府。
劍書先生,郡主請你進(jìn)去。
謝危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聲傳來。
謝危面色蒼白,眉眼間帶著疲憊。
阿青看了眼謝危,便將人領(lǐng)到了葉綰言處,謝危一進(jìn)屋,便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暖意,屋中熱烘烘的,正適合他。
葉綰言坐吧。
謝危躊鑄著看了一眼葉綰言,才挪步走到她身旁坐下。
葉綰言倒了杯茶給他。
謝危昨晚之事……
葉綰言昨晚之事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先生放心。
謝危眼中有些失落,將桌上的茶杯握在手中,緩緩道。
謝危昨夜之人是公儀丞,他是平南王麾下的謀士,京中朝臣遇刺案,宮中玉如意案,侯爺所中毒箭,還有那半封密信,以及通州軍營的嘩變皆是他所籌謀,此人不除,必成燕家后患,是以我才動的手,燕家流放之事是我向圣上進(jìn)言,兵權(quán)印信也是我上交的。
說到這兒謝危便有些擔(dān)憂,他知道現(xiàn)在京中都在傳,他去做燕臨的贊冠,是為了博得侯爺?shù)男湃?,奪取燕家的兵權(quán)和印信,他不在乎別人怎么想,可唯有葉綰言他不想她誤會自己。
葉綰言這些事我都有所了解,我也知道先生是為燕家好,燕家現(xiàn)在留在京中,便要面臨內(nèi)憂外患,無法徹底改變現(xiàn)今局面,唯有破而后立,才能破解當(dāng)前的局面。
葉綰言清澈見底的眸中,倒映出的是謝危包扎好的那只手,過了一晚她那些微得恐懼早已盡數(shù)消散。
葉綰言我昨日去找先生,只是想問您為何是璜州,我知道先生會做好準(zhǔn)備,可璜州地處偏遠(yuǎn),又兼苦寒,還要隨時面臨大月人的圍攻,我只是放心不下。
謝危深吸了口氣,緊繃的面色逐漸緩和。
謝危我知璜州兇險,可寶劍鋒從磨礪出,燕臨若是能挺過這一關(guān),方能真的成為逐鹿四方的將軍。
葉綰言所以先生,璜州是你的地盤是嗎?
謝危是!
謝危雙眼直視著她,回答的毫不猶豫,眼中的堅定深深感染著葉綰言。
葉綰言先生,我也不怕燕臨受苦,只要他同燕伯伯能保住性命那便好,你那邊有什么短缺的,也記得告訴我,我什么都有。
謝危好,我定不會客氣。
葉綰言摩挲著茶杯猶豫半晌。
葉綰言先生,你可能告知我,你為何這么幫著燕家嗎?
謝危有些事暫時還不方便告知給你,總之我不會害燕家。
葉綰言搖了搖頭,她心中雖有些猜測,但卻遲遲不敢證實(shí)。
葉綰言先生,這是讓我相信你的意思。
謝危是。
葉綰言抬頭看他,眉梢一揚(yáng),哼了一聲。
葉綰言先生發(fā)起病來可是連自己都能傷的,我可如何能信你?
謝危眼中含著莫名情意,葉綰言琢磨不透。
謝危那下次下雪天莫要近我的身,無憂,我不想做下后悔之事!
葉綰言先生可放心吧,有阿青在,你一文弱書生還傷不到我呢!
謝危嘴角勾起,蒼白的臉上泛上了些紅暈,看著總算好一些了。
葉綰言先生的手如何了?
謝危無礙。
葉綰言先生可是彈琴的大家,那雙手可不能傷了,記得仔細(xì)精養(yǎng)著,那,這藥膏很管用,送于先生。
謝危那只沒有受傷的手,從葉綰言手中接過藥瓶,眼中欣喜毫不掩飾。
昨天才從張遮那里得知燕家消息的姜雪寧,昨晚也是匆匆忙忙去了謝危家,卻偏偏撞見謝危差點(diǎn)殺人的那一幕,嚇得話都沒說出口,就趕緊跑了。次日一早,她心懷忐忑去見了張遮。
張遮姜姑娘,你怎么來了?
姜雪寧張大人,燕臨他真的是無辜的,求求你救救他吧!
張遮圣旨已下……
姜雪寧我知道圣旨已下,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為數(shù)不多,沒有騙過我的人,這京中人人都算計,人人都為了自己,可燕臨從來沒有過,為什么兵權(quán)相爭,要讓他來承受,為什么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好不容易改變了一切,可轉(zhuǎn)眼一切又回到了原點(diǎn)。
一連串的話語炮轟而出,姜雪寧這才察覺到,她無意間就向張遮發(fā)了怒氣。
可她現(xiàn)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或許她知道面前的人不會責(zé)怪自己,可現(xiàn)在她卻只能失落的垂下頭,低聲喃喃。
姜雪寧為什么我連做一次好人,彌補(bǔ)他的機(jī)會都沒有。
姜雪寧張遮抬起手似乎是想安慰她,可又想到于禮不和,只能按耐住自己。
張遮對不起。
姜雪寧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只是在氣我自己,氣這不公的世間,不該遷怒于你的,其實(shí)此事本就與你無關(guān),我不該來尋你的。
張遮姜姑娘與燕世子共同長大,朋友即將流放寒苦之地,你如此傷心,也在情理之中。
姜雪寧我知道,結(jié)果就是結(jié)果,我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