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明宇這些年來王爺北上受阻,早有疑心,起初我還以為是度均先生背叛了朝廷,所以一路行來多有戒備,還望見諒。
張遮微點頭,示意不在意。
張遮馮將軍為王爺立下汗馬功勞,謹(jǐn)慎些也是好的,只不過馮將軍要給在下看的好戲,在哪?
馮明宇看著正在辛勤操練的兵士們,眼中閃過得意之色。
馮明宇好戲都要留在最后,先生又何必心急呢?里面請。
幾人剛進(jìn)了大殿,便有人端著酒上來了。
馮明宇聽聞先生素來雅量,在金陵時最愛姑蘇黃酒,可惜呀,這里沒有。
馮明宇剛對張遮一番推心置腹,張遮倒是沒想到,轉(zhuǎn)眼間他又給自己設(shè)了一個套。
張遮正要拿酒,便被薛定非打斷了。
薛定非哎,哪聽來的消息,度均先生喜讀道經(jīng),算得上是半個清心寡欲的方外人,喝酒什么的自是不沾的。
張遮沒有遲疑,還是拿起了那一碗酒。
張遮馮將軍,今日高興,偶飲一二也是無妨。
眾人舉杯共飲。
馮明宇沒想到度均先生的性子竟如此豪爽,頗合我們的脾性,正巧今日有一樁難斷的事,待我說來與大伙聽聽,好讓大家?guī)兔δ脗€主意。
薛定非眼皮跳了跳,心里有些慌。
馮明宇咱們離京之后,我暗中派人一直監(jiān)視朝廷的動向,沒過多久,便傳來了消息,朝廷派定國公帶著大批興武衛(wèi)前來剿匪,一路直奔通州而來。
黃潛馮將軍既然已經(jīng)知道此事,為什么不早些告知!我們也好有所準(zhǔn)備啊。
明知道有人來追,還要來通州,這是要人送死嗎。
馮明宇怕什么?上清觀中兵力眾多,又有大批的火藥在,誰勝誰負(fù)還未可知,我只是在想,咱們這一路上小心隱蔽,行事謹(jǐn)慎,定國公縱有通天的本事,又是怎么知道咱們在通州的?
邊說馮明宇邊盯著張遮,他的懷疑從來沒有消除過。
三娘子你是說有內(nèi)鬼!
馮明宇度均先生足智多謀,就不想說些什么嗎?
張遮掩下震驚,將火藥一事壓在心底。
張遮消息都是馮將軍說的,閣下不做解釋,反過來問張某,倒是為難了。
馮明宇馮某這次上京之前,王爺便懷疑是閣下判降了朝廷,如今看來,勾結(jié)定國公的只可能是你。
黃潛同三娘子有些懷疑的看向了張遮,張遮面色未變,反過來質(zhì)問起了馮明宇。
張遮清者自清,張某奉王爺之命辦事問心無愧,除了在下,馮將軍就沒有嫌疑嗎?
薛定非驚嘆,這人還真能沉得住氣。
黃潛和三娘子又看向了馮明宇。
馮明宇我,你什么意思?
張遮原本張某還有些不確定,眼下馮將軍倒是自亂陣腳了,若是你在路上懷疑我,為何不與金陵通信求得王爺親證,卻在此挑撥是非。
馮明宇金陵山高水遙,待消息傳到你早已得逞。
張遮視線轉(zhuǎn)到了黃潛身上。
張遮我問你,你離開金陵之時,王爺可曾告訴你我已叛變,叫你只聽命于馮明宇的。
黃潛這倒是沒有,王爺只是告訴我,京中勢力大多交給公儀先生和度均先生,至于馮將軍上京是另有軍務(wù)。
張遮按著他的話,一步一步繼續(xù)設(shè)套。
張遮是啊,我為謀士,你為將士,京城的暗樁大半都在我手中,公儀丞那里早已棄之不用,可逢將軍出京城入通州,如入無人之境,張某倒是想問問,若非投靠朝廷,還有什么解釋?
馮明宇那是因為……
張遮自然不可能讓他說實話,立刻打斷他。
張遮定非公子,眼下你還要袖手旁觀嗎?我與馮將軍已是不死不休!公子就不怕上面怪罪下來。
薛定非知道張遮指的是謝危。
馮明宇你這是血口噴人,我待王爺之心天地可鑒,絕無叛意!
張遮張某已棲身于朝廷五品之列,若非忠于王爺,何至以身犯險,舍利祿來趟這渾水,倒是你,有火藥在手,為何不在路上埋伏興武衛(wèi)!卻將我等引來此地,難不成是想殺人滅口!
這殺人滅口的話一出,所有人都后退一步,滿臉驚懼的看向了馮明宇。
馮明宇被張遮這又急又密的話,堵得一時怔愣,可好在他不是個傻的,一緩過神來,就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馮明宇一派胡言,你們別聽他的,此山之下,乃是燕家軍營,選在此地乃是為借山體滑坡之勢,埋了軍營,我,我這都是為了金陵大業(yè)?。?/p>
張遮通州軍營數(shù)萬將士,營帳延綿廣闊,豈是山體滑落便能輕易埋葬的,你種種借口卻處處破綻,定非公子,還不動手。
薛定非正要拔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