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牧帶著人在金陵周邊造作了大半個月,才終于得了沈恪的準信兒,定好了見面的地方,燕牧早早就來了客棧等候,大馬金刀正襟危坐,很有領兵之人的氣度。
沈恪(平南王)燕侯爺,久違了。
燕牧昔日本侯與王爺相交,從未想過有一天會以此等方式見面。
沈?。ㄆ侥贤酰?/i>本王也沒想到,一向忠肝義膽的燕牧有一天會主動來找本王談判。
京中的貴族圈子就那么大點兒,沈恪和燕牧雖然不像后來沈玠與燕臨關系那么鐵,但也有幾分交情,如今一個反賊一個忠臣,再次相對而坐,頗有些命運弄人之感。
燕牧旁的話無需多言,王爺,我此來只為定非,王爺若有想要的,也大可直說。
沈?。ㄆ侥贤酰?/i>本王想要什么你清楚的很,燕家軍是把好刀,就看你能不能割舍了。
燕牧當然不會答應拿整個燕家軍來換薛定非一人,哪怕薛定非是他最愛的外甥,但這事關燕家滿門的性命,他不敢拿來與魔鬼交易。
燕牧好東西自然人人想要,燕家軍屬于大乾,燕某一人作不得主,不過我可以答應,縱然燕家軍不能位王爺所用,也絕不會中傷王爺。
燕牧篤定了沈恪敗了一次,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發(fā)動戰(zhàn)事,才提出了這個折中之法,既不投靠沈恪,又不完全為朝廷效力,只當個半瞎子,牢牢守住邊防,至于內(nèi)政上平南王搞什么幺蛾子,他都可以睜只眼閉只眼,這已經(jīng)是他能做的最大讓步了。
沈恪本來也沒那么想奪得天下,那都是原主的執(zhí)念,現(xiàn)在的沈恪只想躺平過他的神仙日子,然后活得長一點,滋潤一點。
沈恪(平南王)行啊,不過這么點籌碼,可換不回你那寶貝外甥,本王最多讓你見一面,這也是本王最大的讓步了。
沈恪可不是傻子,如今燕牧給他的只是一個口頭承諾,若是真就這么把謝危放回去,那不就等于他被空手套白狼了嗎?到時候燕牧一個不認賬,他哭都沒地兒哭的。
如今的形勢就對他很有利,他既可以壯大自己的勢力,方便以后保命,又有男主在手,他們兩個至少還有十幾年的時間相處,是塊冰也該捂化了,到時候謝??蓻]理由殺他。
燕牧我要盡快見到定非。
沈恪的大本營建在山中,有地勢的天然屏障,還有各種機關防守,自然環(huán)境和物質(zhì)資源都很豐富,可比皇宮舒服多了,燕牧被蒙上眼睛,被人帶著在山中繞了十幾圈才送進山莊里。
燕牧到時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謝危和薛定非的課程也都結束了,謝危還未用晚膳,就被人請到了沈恪的主院,他自從開始上課之后,就搬出主院單獨居住了,平時沈恪看他也大多是去小院子或者課堂上看,他已經(jīng)有小半月沒來過主院了。
燕牧定非!
燕牧早就等急了,一看到小謝危的影子就撲了過去,滿眼淚光地上下察看謝危的身體,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小謝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小薛定非舅舅…
燕牧定非,你受苦了,舅舅來晚了…
小薛定非舅舅,我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嗚嗚嗚嗚…
小謝危來了金陵之后,從來沒在人前掉過眼淚,如今看到燕牧,才終于失控一回,所有委屈和恐懼都涌上了心頭。
燕牧好孩子,是舅舅沒用,當初讓你一個人面對千軍萬馬,現(xiàn)在又讓你困在這虎狼之窩。
謝危知道自己是回不去的,舅舅這次來看他,應該也是跟平南王達成了協(xié)議,說不定還簽了不平等條約。
小薛定非我沒事的,舅舅,平南王他覺得我有用,沒怎么虐待我,還給我請了好幾個夫子呢,跟以前在京城沒什么兩樣,你們別擔心,娘親的身子可好了?
燕牧你母親知道了你的下落,強撐著吃藥用飯,如今已經(jīng)好了不少了,他是為了你而活著的,定非,答應舅舅,你也要好好的,好嗎?
小薛定非嗯,我一定好好活下去,我也要為了娘親和燕家活著。
燕牧聽小謝危只字不提薛家和父親,就明白了平南王信中所言的宮變當日情況并非虛言,定非一向孝順,若非徹底心寒,斷不會如此,薛遠真是好狠的心。
又想到幾個月前長姐燕敏奄奄一息,而定國公府卻張燈結彩好不熱鬧,才剛剛喪子又和離,他就另有新歡,全然忘了當初求娶長姐之時立下的誓言,燕牧心中又添了一層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