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王延中論公是戶部侍郎,欽差大臣,論私是本宮的舅舅,太后的哥哥,骨肉至親本宮豈會有疑?你區(qū)區(qū)一個大理寺寺正焉敢離間天家骨肉???”寧安一聲呵斥打斷了韓非的高談闊論。韓非聽得這一聲,仿佛頭頂響起驚雷,把心中的一點得意自傲炸的一絲也無,只是心中不住盤算思索,莫不是自己猜錯了寧安公主的心思?要如何補救才好,片刻間方才擦拭去的汗又細密的布滿額頭。
只是事到如今,若是退下去求饒請罪,就算寧安公主不予計較,只怕也不會再重用自己了,況且寧安公主也沒有特別看重王家,事到如今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自己便賭了,賭對了便是錦繡前程,錯了大不了罷官回家。
于是韓非跪倒在地,看著很是惶恐,只是嘴上卻是依舊如前一般堅定,“殿下,王侍郎雖是天家親眷,但終究是外臣,外臣若是權柄過重難免會生出別樣心思,或是瀆職枉法貪污受賄,這都是有前車之鑒的。便是王侍郎勤于王事,淮南道如今形勢復雜,微臣去了也算是多雙眼睛,若是王侍郎有何想不到的,微臣看著或可幫襯一二。若是有人借口攻訐,微臣也可做個證人。是以雖是監(jiān)察,卻也是對小王大人的一片好意?!?/p>
韓非一番話說完,大殿中依舊靜謐,寧安一言不發(fā),韓非也不敢抬眼瞧,心中實在是忐忑,不知道寧安會作何想法,正當這忐忑到達頂峰之時,只聽得上面?zhèn)鱽硪魂囥y鈴般的愉悅笑聲。寧安笑得開懷,聲音也柔和了許多,朗聲道,“哈哈哈,好一張顛倒黑白的嘴,李茂,還不把韓大人扶起來?!?/p>
李茂見狀便知道這事穩(wěn)了,連忙喜笑顏開的將韓非扶起。韓非自見了寧安,緊張惶恐害怕幾種情緒交錯,直至此刻大喜來臨,一顆懸著的心放下,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生出恍惚之感。一時間只能任由李茂將自己拉起,呆站在一旁。直到寧安笑著喊了一聲,“韓大人?”
他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過了寧安公主的考校,一股欣喜才慢慢的自心間緩緩蔓延開來。
“韓大人的才能果真不在文章策論上。除了方才的三件事,本宮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p>
“殿下盡管吩咐,微臣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寧安淺笑著說到,“不是什么粉身碎骨的事情,此次淮南道的事情,本宮讓駐守益州的李廣將軍帶兵過去保護你們,李將軍是開國功臣,我父皇的舊部,忠勇非常。當初因為事被貶宜州,多年過去,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際,本宮也實在掛念老將軍,只是不知李將軍是否康健,還能否為朝廷效力,你此次前去替本宮問候一番?!?/p>
與聰明人說話自然是一點就透,寧安此話一出,韓非便已經(jīng)明白,殿下是想讓他看看李將軍是否依舊忠于大魏,忠于陛下,忠于公主殿下。若衷心依舊自然是訴說殿下的思念將軍,新帝不易,來日調回京中為國效力;若是有什么別的心思,那便是殿下念及將軍年邁,留在益州養(yǎng)老了。
“是,殿下放心,微臣知道怎么做了。”
寧安淺笑著點點頭,“即使如此,其他的事情韓大人心中怎么想便怎么做吧。只要牢記忠君體國四個字,便沒什么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