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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夫人見時辰也到了,起身便與一行人告退,順帶著找人去尋朱夫人。待這一行人浩浩湯湯地離了這上業(yè)寺,道長才與住持說道:
伏龍道長貴寺香火旺盛,乃是這魏氏一家功勞不小啊。
民眾(住持)阿彌陀佛,道兄何必嘲諷老衲?我寺今日屬實是貴人到訪,這才誤了與道兄的棋局。
伏龍道長不知住持說的是哪位貴人?
民眾(住持)今日所至,皆是有福之人。
道長對住持這番囫圇一番的言語著實不滿。
伏龍道長就算住持不說,我也明了。今日來四人,都是貴命??赡悄贻p婦人,一人是牡丹命,牡丹華貴,卻遇火而凋零,嬌貴得緊,該不是一個長命之法;倒是那位小夫人,難得啊,難得,在這滿是血氣的漁陽城內(nèi),竟出了個鳳相國母之身。
民眾(住持)道兄此言差矣,漁陽城小,百姓安居,自是有佛祖庇佑,更無道兄所言的鳳命爾。
住持雙手合得緊緊的。
那道長也瞧出了端倪。
伏龍道長也罷,就算今日是我瞧錯了,既然貴人都走了,你我手談一局,如何?
來時幾人是兩輛車,而去時卻只有朱夫人一人上了車,有了巫祝之事她再也是不喜這種地兒,便是告退之后便回了燕侯府。玉樓夫人也回了梁信宮。
徐太夫人卻是來了興致,與甄七一道去了藥堂里。
徐太夫人你這做得有模有樣的,到底是醫(yī)家,這藥堂之味我本不喜,但因著你,倒是硬生生地看順眼了。
甄七此時與徐太夫人一齊到了藥堂中自己的私房內(nèi),她知曉徐太夫人是想問自己什么。
甄覓祖母喜愛便好。這藥味雖是苦了些怪了些,但盛在好用。待到今年秋日之時南部會來些上好的雛菊,我給祖母與婆母縫了枕頭,愿祖母與婆母好安眠。
徐太夫人說吧,今日你去后院瞧著,瞧出什么端倪了?
徐太夫人單刀直入。
甄七想著今日在后院所見。
甄覓竹林掩映,彼時無風,竹海卻有搖曳聲,想是藏了人。婆母與我分別之后向著禪房人多之處去了,我只遇上一道人,他應不是蘇娥皇所派。
說起來,她倒是要多謝這位道人救了她一命,她發(fā)現(xiàn)蘇娥皇在上業(yè)寺安了人手后其實已經(jīng)晚了,她身側(cè)所帶仆從不多,若非這道人的詞將那些人給唬住,她或許今日便是有準備也著了蘇娥皇的道。
徐太夫人我老婆子原以為她是沖著我來的,沒想到,這是拿你的清白做文章。
徐太夫人飲了口徐州送上來的清茶。
徐太夫人估計也是在皇都那兒吃了你長姐的虧,要拿你出氣。
甄覓來了如此久了,也不急著與孫媳商議如何診治她丈夫,只想著探清實情,看來真是想著為自己鋪后路。我已手書一封發(fā)給了夫君,將她來此之時告知于他。
徐太夫人好孩子,你倒做得對。仲麟那孩子,自與你定親之后便宛如得了高人指點般,魏家兒郎愈戰(zhàn)愈勇,前些日子世元來奏報,說是那薛泰大將劉典已被魏梁一刀斬于馬下。
劉典?那不是薛泰手下出了名的良將?
甄覓不曾想,魏梁將軍竟是如此神勇。出征方才一月有余,初戰(zhàn)告捷,士氣大漲。
比起這祖孫二人在藥堂談論前線戰(zhàn)事之喜,蘇娥皇回了梁信宮之后關(guān)起了門開始砸東西。
蘇娥皇都是廢物!連個老虔婆和小妮子都抓不住,這是怕了那徐氏了?!不過是個獨眼寡婦!
花了些銀錢買來的那些薛泰手下的流民竟是些畏手畏腳之徒!她原本想著用這些流民將甄七擄去后獻給薛泰,借薛泰之手打魏家軍一個措手不及,待仲麟回了漁陽之后,自己便借機而入的。
這一下,都被那個道人和拉著自己的徐太夫人給毀了!
那道人她會找人給除掉的,但這徐太夫人……擋她路者,別怪她不念這舊情了。
蘇娥皇來人,我要出門,去見那人!
這樣恍恍惚惚又過了一個月,前方捷報連連,說那薛泰手下之將領(lǐng)是如何退卻,魏家軍又是如何勇猛的。這樣反倒讓徐太夫人和甄七心里愈發(fā)不安。魏儼來燕侯府的次數(shù)也日漸增多,更多是為了寬慰徐太夫人,做個伴兒。
六月入夏后,兩方奏報加急傳入了漁陽城:
一則發(fā)給了魏家,那薛泰連連戰(zhàn)敗后,集結(jié)在西部北部舊部,聯(lián)合從皇都所牽出來的軍士,集合了百萬人馬,預備與魏劭之軍在咸寧之地與魏劭決一死戰(zhàn)。
二則發(fā)給了蘇娥皇,那薛泰從皇都調(diào)兵,將蘇娥皇夫家的府兵都給強行調(diào)走了,蘇娥皇之夫一氣之下,沒有挨到蘇娥皇回皇都,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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