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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對望著,彼此眼里全是對方。魏劭只覺得甄七望著自己的雙眸從未有過如此情深。
魏劭珠珠,這若是兒子,我往后要親教其六藝;若是女兒,我要好好珍重,給她天下的寶珠。我還要……
甄覓六藝?
甄七的笑意帶著一絲嘲弄。
甄覓禮、樂、射、御、書、數(shù)。射、御我尚能篤信夫君,這其余四禮……非是我不信夫君,而是……
魏劭是個高傲之人,這禮除了徐太夫人與朱氏之外,就是幾個魏家的老人能夠受得到。除此之外,世間再無能使燕侯折腰為禮者。
而其余的樂、書、數(shù)……甄七六七歲時也隨著甄尋在自家先生那兒也學(xué)了管弦之樂,學(xué)了些管賬的活兒,算數(shù)也能得過。但這些從未見魏劭做過。
那雙美眸之中露出疑慮之色似是有些刺痛魏劭,他辯解道:
魏劭你當(dāng)真以為我只是一屆武夫不成?七歲前我也是拜了二十多年的太學(xué)博士孟公為師學(xué)書學(xué)畫的,只是因著不好此道后才罷休,我的字你也是識得的,如今在書房里也有我之墨寶大作。
甄覓哪里有稱自己的丹青是墨寶大作的?
甄七嗤笑一聲,整個人都朝著魏劭的懷里窩了進(jìn)去。
甄覓早些睡吧,我也困了許久了,明日再去拿吧。明日再去給祖母和婆母請安便是。
何止是要給祖母和母親說去,他魏劭現(xiàn)在是想著讓整個魏家都知曉他有后了。
這一夜魏劭睡得不踏實,睡了許久醒了過來,見甄七又將被子踢了,苦笑著再為她蓋上。想著這肚里的孩子定和她阿母一樣是個貪涼快的嬌兒。
就這樣的,魏劭夜里醒了三次,沒有睡穩(wěn)妥,但心下都是滿的,在瑯琊王劉琰那里沒有討到的好處,在這里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了。
雖是沒有睡穩(wěn)妥,但魏劭第二日依舊是神采奕奕,手書了一封信,按上了甄七的印跡命人發(fā)往了徐州,這才去北屋請安。
北屋難得在新年之后魏家人都聚齊在了一起。
徐太夫人這只獨目如今滿是期待,憐望著甄七的小腹。
徐太夫人劭兒這些日子若是無大事,也便多留些日子在府里。你媳婦雖是醫(yī)師,但多個人多個心眼也好。
魏劭已經(jīng)將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都交給魏渠,若無大戰(zhàn),他將除去衙署的時間都會在這西屋里伴著甄七。
魏劭祖母說的是,昨夜孫兒已經(jīng)都安排好了,今早也手書一封發(fā)給了徐州甄府上,指著要回信一封。這回便有多的時日伴著祖母母親。
甄覓是孫媳婦的不是,知曉腹中孩兒時,孩兒已經(jīng)是過三月時候了。
徐太夫人無妨,當(dāng)時春日正忙時,如今你與你的身子才是最重的。有什么缺的,與鐘媼說,我也多叫些魏家婦來,與你說些行道才是。這事,可有與你兄弟說?
甄七搖搖頭。
甄覓還不曾,此番與夫君出征,阿弟尚有傷未愈,待回了西屋后便叫秋霜說與他聽罷。
徐太夫人都好都好,果真,如那合八字的說,你是我魏家的貴人,逢兇化吉啊,朱氏,你如今也是要做祖母的了,可有想著給孫輩做些什么?
不能否認(rèn),這是甄七第一次瞧見朱氏笑,那眼角多年的細(xì)紋都瞧得一清二楚,是出自心中的笑,笑得寬敞。
朱夫人當(dāng)初劭兒生時還有些衣物,媳婦拿出來照著給孫兒做一兩件小衣。
甄覓多謝婆母,婆母如此為媳婦與孩兒想著,媳婦替未出世的孩子謝過婆母了。
甄七坐得久了,雙腿覺得有些脹。
都是過來人,徐太夫人心中再高興也不能留兩口子太久,先叫甄七與朱氏回去了,獨留了魏劭。
徐太夫人此番出征瑯琊未果,劭兒且做何打算?
出征未果,多時因著劉琰強(qiáng)留比彘的緣故,他二人因著是喬氏的女婿,這便是有了此等聯(lián)合。
魏劭孫兒都想好了,比彘殺不得,強(qiáng)打不得,只能用計。
徐太夫人何故?
魏劭論武藝,比彘不在孫兒之下。
他與比彘在戰(zhàn)場上打了三百個回合未分勝負(fù)。
魏劭論行軍打仗,他經(jīng)驗雖少,但城府頗深;他駐守之地易守難攻,只能用計。
徐太夫人臉上看不出神色。
徐太夫人若是用計,必定要與喬氏有聯(lián)系,這你可愿?
魏劭眼里露出了堅毅之色,面上也早已無了早時提到喬氏時候的憤恨。
魏劭大局當(dāng)前,私怨不過滄海一粟爾。
徐太夫人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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