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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仆以手勢來稟報方承意來的時候,他還好生在腦海里思索了一番是否有這樣的一個人。搜尋無果之后,只能想著該是這京城中貴胄,新起之秀。
但等到真的看到方承意本人后,榮師曌強壓下心中的那股不喜之意道:
榮師曌我等荒島野人,疏懶成性,未曾想到還能惹官家之人高看一眼。
方承意不是空手來的,相反他的的確確帶上了厚厚的禮物,抬了足足三大箱子,但這箱子上都用紅紙貼上了一個大大的“囍”字。
方承意笑道:
方承意前輩莫要妄自菲薄,本侯還在幼時便聽聞過前輩之名,當(dāng)年前輩在京城之巔論武之時,小子有幸窺得前輩英姿。
榮師曌套近乎的話就不要多說了,再啰嗦,連人帶箱子都給扔出去。
榮師曌最厭煩的就是這官腔。
方承意從懷中摸出了一道明黃色的絹布,在榮師曌跟前緩緩展開。
方承意本侯久等十六年,終是在今日與前輩相會,勞煩前輩順應(yīng)官家圣旨,將愛女榮安縣主許配與本侯早日成婚。這是當(dāng)年官家的圣旨,請前輩過目。
……
此時此刻,榮飛霜幫著白愁飛收拾了畫攤子。
榮飛霜明日想吃什么?我?guī)湍銕А?/p>
白愁飛躊躇些許,緩聲道:
白愁飛霜兒,我……我怕是要離開京城了。
聞言,榮飛霜收拾的手頓住了,許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榮飛霜怎么忽然要走了?
白愁飛我昨日,見著了雷媚,她……我本來想瞞著你的,但是這對你不公平。
向來牙尖嘴利的白愁飛如今在榮飛霜面前也像是失語了一般,不知道下面的語句如何說才好。
榮飛霜有些哽咽。
榮飛霜那,我們是不是就要分開了?
她爹如今跟著她找來了京城,她也得知了娘的死因,短時間內(nèi)怕是不能離開京城了。
白愁飛趕緊否認(rèn):
白愁飛不,我會與你寫信的,每到一處落腳,我定會告知與你。一年,你且在京城與榮前輩一道,等我一年時間,等到明年此刻,我定殺回京城,許你一個未來。
榮飛霜嘆了口氣。
榮飛霜你得快點,一年后我年歲也不大,但是……得防著我爹把我嫁給別人。
她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爹真的將她強嫁之后的逃跑法子。
還有雷媚!
那日在石樓小看了這個女人,她今晚就是夜探六分半堂也得去找她一遭。
將白愁飛送回小院子后,兩人相擁許久,終是彼此都不舍得看這貌似最后的一個晚上,榮飛霜堅定地走出院落門,隨后眼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朝著六分半堂的方向飛去。
雷媚剛從雷損的房中出來,就察覺到自己已經(jīng)被盯上了,一種近乎與尋仇的視線,在這幽暗的巷子里像一條毒蛇一樣牢牢盯著自己。
雷媚是何方朋友,出來見個面可好?
榮飛霜不虧是六分半堂三堂主,功力果然了得,只是這行事手段,未免過于陰暗。
榮飛霜本來也沒打算藏匿許久,和明白人說明白話才是最重要的。
雷媚原本想著如何去應(yīng)對的話語在看到那張無比熟悉的臉之時,防線就這樣輕易地被擊潰了。
雷媚你不該來這兒。
瞧瞧,這如同長輩似的語氣。
榮飛霜三堂主是我什么人?有什么理由來勸我?
雷媚你若是想安安穩(wěn)穩(wěn)活過一輩子,就該與白愁飛王小石一起離開京城,這里不是個好玩的地方。
雷媚神色焦急,緊皺眉頭。
榮飛霜不理解,雷媚為什么會以一個規(guī)勸的口吻來面對自己。
榮飛霜你在怕什么?要說這六分半堂里與我最不對付的男人,你才從他房里出來不是?把白愁飛和王小石逼走,是怕他們進(jìn)金風(fēng)細(xì)雨樓吧?你們這兩個門派之間的斗爭我不想知道,但是你若是想知道榮氏的手腕,盡管來。
天下人都知道,六分半堂的創(chuàng)始人乃是雷媚的親生父親雷震雷,可是最終不是雷媚這個繼承人坐上堂主之位,而是雷損。原本“六分半堂”的繼承人,成了雷損見不得光的情婦。
雷媚我以我僅有未曾泯滅的良心起誓,我雷媚不曾也從來不想,未來也不會做任何加害于你的事。
雷媚朝著榮飛霜走近了些,似是為了將她這張臉看得細(xì)致些。
榮飛霜不喜歡她這樣。
榮飛霜不許再靠近了。
雷媚你娘亡故那晚,我在,我看見過你娘的慘狀,所以我來勸你。你若是還不走的話,不止是江湖恩怨,便是這官家之人也會找上你,那一日你與明昭侯的事,京城里已然知曉,離開這里,離開之后,方承意便不會以官家和婚約來要挾你們了。
榮飛霜心中警鈴大作。
榮飛霜什么婚約?你說清楚?!
雷媚方應(yīng)看,方承意,蔡京之下有橋集團(tuán)的首領(lǐng),官家親封的明昭神通侯,也是官家為你親選的未婚夫婿。在你出生之前,圣旨就已經(jīng)下了,你若是不逃離京城,你便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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