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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蘇夢枕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為什么他們走到了這一步。
蘇夢枕你變了。我知道你會變,刑部大牢的酷刑,小石頭的死訊,我想過各種可能,再見你和榮姑娘時,你們已經(jīng)是兩具尸體。但我告訴我自己,不論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你帶回我身邊,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對出生入死的兄弟下毒手——
白愁飛.有的坎兒邁過去,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蘇夢枕沒有想到的是,有比同死更讓人難以接受的局面:有情人生死相隔。鴿組的情報說,榮飛霜是因為給白愁飛頂刑罰,被生生折磨死的。她和小石頭的死,帶走了白愁飛人生中最后一抹光,帶走了那個充滿善意,滿懷希望的白愁飛。
他現(xiàn)在是一匹狼,一匹掙脫了鐵鏈束縛的野狼,失去了伴侶的狼,充滿著危險,稍有不注意,敵人便是被撕成碎片。
不幸的是,蘇夢枕現(xiàn)在,是他的敵人。
蘇夢枕側首看向白愁飛。
蘇夢枕我們一直都在想辦法救你們。你們替我和老三頂了罪,替細雨樓頂過這一劫,樓主的位子你扛得起——
白愁飛.夠了!
白愁飛大喝一聲!
白愁飛.你總是這樣高高在上,我想要什么都得你給我,你不給我我就得不到。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如今你想給,我還未必想要呢!
蘇夢枕你知道蔡相在做什么,你明白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卻還替他做事!二弟,榮姑娘是死于蔡相的折磨之下,你不與她報仇,與虎謀皮,為虎作倀,這真是你想走的路?
白愁飛舉起了一杯酒。
白愁飛.這你就不必管了。哦,對了,有一件事我得事先告訴你,岳母大人的死,與你爹有莫大的關系,但是你爹已經(jīng)不在了,岳父大人還是要你們金風細雨樓給個交代。所以,父債子償,沒問題吧?
蘇夢枕心頭一緊,他猜想得不錯,果然當年柴郡主的死與爹脫不了干系。
蘇夢枕二弟,若這是榮前輩想要,我心甘情愿為爹負罪。但是你不該走上這條路,若是榮姑娘還在——
白愁飛.若是霜兒還在,她只會為我高興。
白愁飛癡狂地笑了一聲,隨后收斂了聲息。
白愁飛.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這條路能幫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為什么不走?蘇夢枕,其實你我早已心知肚明,你跟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要是沒有小石頭,你跟我也做不了兄弟?,F(xiàn)在他死了,我也沒什么可顧及的了。
白愁飛.我只是有些后悔沒有聽霜兒的話,那天就應該讓你去頂罪,你死,換我的霜兒活過來,多好的一筆買賣。
白愁飛.今天這杯斷義酒喝了之后,從此你我恩斷義絕,他日刀劍相向,不必留手。
蘇夢枕拿起這杯酒,顫抖地送到了嘴邊,滿是悲愴地飲了下去,離開了。在門口,他遇上了雷媚,雷媚交給了他一張紙條,隨后便去見了白愁飛。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滿是悲傷的他。
雷媚縣主……當真?
白愁飛.我連她什么時候被抬走的,都不知道。
白愁飛一杯杯地飲著酒,不知盡頭,他想著,霜兒若在的話肯定又要說他不知節(jié)制了。
白愁飛.她沒了,但是她留下的話,要做的事,我會幫她做到,不屑一切代價!
十七年了,雷媚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張臉,可惜,又是南柯一夢……
雷媚關于當年郡主娘娘的事,或許我能幫你提供些什么。
白愁飛看向她。
白愁飛.其實我有些好奇,你為什么——對霜兒這么奇怪?
雷媚與霜兒不算熟,但是每次對她幾乎都是長輩般的關懷。
雷媚從白愁飛手里搶過了酒,一飲而盡。
雷媚我爹死后,我成了雷損的情婦,接受了這個結果之后,我本來是要去跳金明池的。就是在那個地方,郡主把我拉了下來。
雷媚她那么小小一個人,力量卻大得出奇,明明是金枝玉葉的貴人,她摟著我,帶著我去了宅子里。她連我的傷痛都不知道,她沒問,但是還是一個勁兒地叫下人好生待我。
她忽得想起了那日在石板門前第一次見到榮飛霜的日子。
雷媚她就像是這沉悶的京城里灑下的一抹光,就像是第一次,我們在石板們初見,恍惚間我像是又見到了她……
雷媚這么好的一個人,這么好的身世,這么好的丈夫,她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
談及此處,她眼神變了。
雷媚卻死得那么慘……
現(xiàn)在,就連她的女兒也……
原來,這又是一個灑在心上的白月光的故事。
白愁飛起身。
白愁飛.霜兒的牌位不日設好,你若是想來,便為她上三炷香吧。
蔡京,蘇夢枕,雷純,這是最后三個人了。他能為霜兒和自己所做的有限,但是他必須得用這三個人的血,為霜兒的輪回之路做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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