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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蔡京府上走出,行至白愁飛的梅院前,雷純問道:
雷純你這樣做,給誰看?有意思嗎?
他在意名分,天知道他當初知道霜兒與方應(yīng)看有婚約的時候心都碎了。不過好在,他最痛苦的坎兒都過了,不會再有比成為鰥夫更痛苦的事了。
白愁飛.你們高高在上,自然不懂名分的重要性。我既是求得了岳父的許可,她身上與方應(yīng)看的婚約就必須解除。我不愿她到輪回路上,還在官家的圣旨上寫著侯夫人的稱謂。
初春春寒料峭,但今日難得沒有刮北風,是個好天氣。
白愁飛.她的一切悲劇,從那個雪夜開始。狄飛驚擅自行動,但你……雷純,若你事后有一次來探望過她,來探望過那個替你們擋過災,救了你們一命的姑娘。
不是她不愿,而是她沒有尋到合適的時間。雷純何嘗不知道,她欠了榮飛霜一個人情,那個雪夜也是榮飛霜救了她和溫柔一命。她本來該探望的,但是父親的死,六分半堂和江南霹靂堂的事纏身,等她將一切安頓好備上厚禮準備去答謝榮飛霜時,等來的卻是她的死訊。
雷純……對不起……
白愁飛.一開始我是想納你為妾,離散你與蘇夢枕,然后得到六分半堂的。
白愁飛深吸著這滿苑的晚梅香。
白愁飛.只不過,這個時候我們算盟友,這樣羞辱你太掉價了。況且霜兒應(yīng)當不想看到你與她成為一家人才是。
雷純只覺得背冒冷汗,到了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什么是與虎謀皮。
雷純你當真是個瘋子!
白愁飛.隨你怎么說,今生今世我已經(jīng)娶不了活人了,但我之前說過,哪怕是死了,我也要把她栓在身邊!
他不好過了,這些曾經(jīng)給他和霜兒帶來災難的人,自然不能好過!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他勢在必得。
白愁飛.不過提醒你一下,你還在蔡京手下一日,你與蘇夢枕便是天涯永隔。你對蘇夢枕的情義就是蔡京心里最大的屏障。
白愁飛.還有,作為盟友最后提醒你一句,今日我不開口說納你為妾,他日,蔡京必然會替你尋個好丈夫的。到那個時候,六分半堂還姓不姓雷,就難說了。
白愁飛想得不錯,蔡京從未想過要讓一個女子掌控六分半堂,哪怕這個女子比男子更好控制。其實蔡京一開始想著的與白愁飛大差不大:白雷二人結(jié)親,為他所用。
只是他還沒有開口就被白愁飛登先了一步,直說雷純連死人都比不上。白愁飛是蔡京一手抓進去又放出來的,白愁飛近乎是癡狂般的做法讓蔡京很滿意,一個瘋子有的時候比平常人更容易掌控,只要滿足他那么一點小小的愿望,就能讓他死心塌地。
相府內(nèi),
任怨相爺,那白愁飛狼子野心薄情寡義,簡直毫無人性,今日他為了一個死人昭告天下,行常人之禮來娶一個牌位,那簡直是瘋了。
任勞這等家伙,他今日不說,但他眼里對六分半堂虎視眈眈您可是看得出來的,萬一真讓他得了整個江湖,那…那豈不是……
任勞任怨有自己的想法。
但這些蔡京早就已經(jīng)考慮到了。
蔡京江湖人吶,最重情義了,白愁飛的情義是對人的。先前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能痛下殺手,這等人做刀再合適不過。說到底,我也得感謝縣主娘娘將他心中那最后的良知帶走。這人現(xiàn)在離經(jīng)叛道、忘恩負義,不得人心,他永遠不會走到,你們剛才說的那天。
蔡京如此大張旗鼓說到底只是為了一個名分,他看重的不就是這些?今日我把這名分給了他,他是個聰明人,這些不會不懂吧。
任勞任怨二人恍然大悟。
任怨相爺英明。
任勞相爺英明。
三日之后,官家賜婚的圣旨,落在了梅院白愁飛的手中,還是由宮內(nèi)的大監(jiān)宣讀:
國家盛典,以禮樂為先,男女及時,以婚姻為重,此人倫大綱,世道定體。榮安縣主榮氏飛霜生長金屋,長在仙境,未擇良材而成佳偶。朕觀群英,雖出于鳳幃而規(guī)模未恢。惟卿一人,桂林瑞器,昆山寶玉。年少登科,羨龍頭之首占。才貌冠世,抒輸忠之勤渠,實臨風之玉樹,照乘之明珠也。贅鎮(zhèn)魔之杰白愁飛為乘龍,永結(jié)朱陳,合為鳳凰之侶,則調(diào)燮陰陽,輔佐江山,予有望焉!爾其欽哉!
白愁飛.草民白愁飛榮謝官家圣恩。
圣旨是用絹帛所書,很輕。接過了圣旨的白愁飛心里卻無比沉重。
白愁飛.霜兒,你看到了嗎?你和方應(yīng)看的婚事解除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妻了。
他將這靈位和圣旨一齊死死抱在懷中。
白愁飛.永遠是我的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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