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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得寧遠舟幾乎是陷入沉沉的暈厥之中,直到一聲軍鼓將他直接從這夢中震醒。
他一個人躺在這臨時搭起來的灶爐邊,爐子之下還有木柴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幾乎都被軍鼓震天的聲音給掩蓋住。
是了,他如今是在安梧兩國的戰(zhàn)場之上。
阿云……早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魂歸天地了。而如今的自己,也被這朝堂之上奸臣陷害,下獄充軍。
夢里一切都是曾經(jīng)的過往。
永忠侯府通敵叛國被抄斬,男眷女眷皆被斬首,阿云上斷頭臺的時候才十六歲!剛剛才被阿修羅道聘用!彼時他在安國潛伏,等他回到京都,才知道這劇變,于是他用這安國潛伏的大功,換了阿云在亂葬崗的尸首入土為安,并與錢昭元祿年年祭拜。
如今他不在京城,不知道元祿和錢昭如何了。
阿云……實屬是少年的一場遺憾,如今在這戰(zhàn)場之上做了這場黃粱夢。雖然老侯爺有的時候不可理喻還喜好美色,但絕對不是那通敵叛國之徒。他從前在六道堂一直在暗地里為侯府的事查清楚真相,但是他無法涉足朝堂,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望而卻步。
如今被人陷害到此處,更是無能為力了。
武將寧遠舟!加緊的!圣上說了,五更天集結(jié)軍隊與安帝大戰(zhàn),快點兒準(zhǔn)備伙食!
后方有校尉來催促,寧遠舟才從草垛上起身,開始燒火做菜。
但寧遠舟絕對不會想到,在明日的大戰(zhàn)之上,梧國軍隊會一敗涂地。
梧國都城之中,拾遺府宴會廳日內(nèi)。
眾賓客紛紛舉杯遙祝圣上旗開得勝,大敗安軍,而在他們之中,帶著金冠的韓世子,卻盯著舞姬隊伍最末尾的年輕舞姬如意,目不轉(zhuǎn)睛。
那舞姬里那名叫如意的女子,也含羞帶媚地回了韓世子一個眼色。韓世子做了個“悅水亭”的口型,指了指外面,如意點了點頭。
一舞完畢,如意匆匆換了身行頭,趕往了方才所約定之處。遠處便是悅水亭,隱約可見韓世子焦急等待的身影。
韓世子望著這嬌媚動人的舞姬,心下是動了神,欲吻上去。如意噙著淚,忙道:
任如意世子,教坊里的日子太苦了,我,我不想住在教坊的破屋子里了,呆會酒宴結(jié)束,你帶我回你府上好嗎?
韓世子應(yīng)下了,等待此番宴會結(jié)束之后便帶其回到府中納為妾室。
見到一切都朝著預(yù)定的方向發(fā)展著,如意和她的好姐妹玲瓏松了口氣,待兩人再次回到宴會堂準(zhǔn)備繼續(xù)獻舞之時,有人來報:六道堂堂主趙季來到!
今日的趙季是來斂財?shù)?。不過還真的被他雞蛋里挑骨頭挑出了硬骨頭,這明顯是送給拾遺的禮物,卻只是被他三言兩語就占了去,至于這些舞姬……
他大手一揮,招呼身邊的人拉到了后院,一律處死。
眾舞姬手上被上了鐵桎,由四名黑衣緹騎們驅(qū)趕至池邊,丫環(huán)仆人們紛紛四散躲避。不一會兒,這池水邊上就多了數(shù)具尸首。
當(dāng)一緹騎來到玲瓏面前時,玲瓏大叫道:
民眾(玲瓏)大人且慢,妾身身上還藏了一顆明珠,愿意交給大人,只求一個全尸!
緹騎動心,收刀示意她拿出,玲瓏裝作彎腰去摸鞋子,卻突然暴起,揮動手上的鐵桎就往那緹騎砸去。緹騎大怒,上前與玲瓏斗成一團。玲瓏一邊試圖用鐵絲撬開鐵桎,一邊險象環(huán)生地與之纏斗,很快落于下風(fēng)。
就在這個時候,如意不知何時已來到他們身邊,而她的足尖處竟然伸出了一把黑漆漆的利刃,上面分明閃著血光!這明顯已經(jīng)與方才在府中獻舞的嬌俏動人的舞姬大為不同,像是徹底換了個人一樣。
不過三五個回合,這池邊的緹騎們都已經(jīng)喪命于如意的手下。
放過這群舞女之后,如意和玲瓏一起躲避著府中而耳目,離開了這里。玲瓏皺眉問道:
民眾(玲瓏)你到底是誰,你這樣的身手,只怕連紫衣使也當(dāng)?shù)?,為什么還要跟我混在一起做白雀呢?我可真傻,居然還一直把你當(dāng)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妹子……對了,還有云郎!云郎不是與你一道來的嗎?他也定不是普通人,是不是?
如意冷著一張臉,想到了那個從村子里跟出來,為了自己加入白雀的笨蛋。
任如意不知道,沒試過他的武功。
那笨蛋前些日子跟著越先生的手下前往了戰(zhàn)場,不知道這個時候人回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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