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朝亡后,近百年亂世,北磐與中原常有摩擦。
中原九國雖各據(jù)一方,多年來亦紛爭不斷。
其中尤亦安、梧兩國實力最甚。
然自褚國元太后意外身亡,攝政王謝安掌權(quán),褚國日漸強大,三國鼎立之勢漸成。
永佑六年,安梧兩國交戰(zhàn)于天門關(guān)之南,梧國大敗,梧帝楊行遠被俘。
安帝以皇帝為由,索要贖金十萬兩,令要求由皇子親自前往。
然今宮中皇子只有兩位,英王自由不良于行,而丹陽王如今被委以監(jiān)國之任,自是不可。
危機時刻,公主楊盈化身皇四子,自請前往安國。
蕭后等人大喜,特封為禮王,命其攜黃金即刻啟程。
褚都,攝政王府。
書房燭火旺盛,三尺長的紫檀木書案后正端坐著一位身著道袍的男子。
皮膚白皙,長相清雋,眉間一點朱砂痣本是妖冶,但在她的臉上卻更顯淡漠。
與其說是大權(quán)在握的攝政王,不如說是高坐神臺無欲無求的圣人。
腳步聲響起,頭梳雙髻的侍女恭敬將傳信筒遞過去,“大人。”
“念?!?/p>
“梧國公主楊盈化身禮王前往安國,宰相章崧請寧遠舟出山隨行護衛(wèi)公主?!?/p>
寧遠舟?
謝安寫奏章的手一頓,一顆殷紅的朱砂順著筆間滴落,洇開了奏折上的墨跡。
筆尖一轉(zhuǎn),略過洇開的痕跡繼續(xù)往下寫著評詞。
她想過寧遠舟會出來,但沒想到會這么快,要知
道距寧遠舟被強行送上戰(zhàn)場,天道緹騎接連死在戰(zhàn)場上不到十天。
看來章崧許給諾言倒是誘人的很。
【啪嗒】
是筆桿磕到青瓷做的筆架上的聲音。
顧謝安吹了吹紙上未干的朱砂,雙手合攏隨手丟到桌角,那里還有一堆長相差不多的折子,或綠或紅,無一例外都用燙金紋路試樣,好看的緊。
“傳令給梧國那邊,趁寧遠舟還沒來,找個機會將那個小公主換了。”
侍女點頭稱是,表情沒有任何反應(yīng)變化,仿若對方說的不是可以左右對方國家政權(quán)的大事,只是稀松平常的家庭瑣事。
本俯身行禮后便要離開,轉(zhuǎn)身時卻不經(jīng)意撇到桌案上。
雪白的狼毫筆尖蘸著殷紅的朱砂,就這細碎的燭光落下一字一句,天下風(fēng)云都聚在這一細長的墨竹筆桿上。
執(zhí)筆的手修長有力,指骨間印著一層薄繭,是常年握筆留下的。
但侍女知道,這雙看似只能舞文弄墨的手卻能在百里之外,一箭射穿敵人的腦袋!
當(dāng)年,褚國元太后意外身亡,褚國陷入黨派之爭,眼看就要內(nèi)亂,是謝安站了出來。
彼時他也只不過十六歲,只是個戍守邊疆的小將,但就是這么個半大小子領(lǐng)著騎下的玄甲軍闖入大臣們上朝的歸元殿,以鐵血手腕扶持年僅三歲的寧安王幼子登基,并封自己為攝政王。
自是有人不同意,甚至當(dāng)眾罵他竊國逆賊,但這些人皆被她手下的玄甲軍斬殺于歸元殿。
血腥氣經(jīng)久未散。
謝安這個名字也正式登上了九國政壇。
此后十年,她大刀闊斧整頓吏治,改革軍隊,不禁改變了以往一攤渾水的局面,還吸引各國人才前往褚國效力。
以一己之力將一個江河日下的國家生生拽了回來。
而由她訓(xùn)練出來的玄甲、黑面二軍也是讓中原九國,甚至是北地北磐恨得牙癢癢的存在!
她不敢多看,趕忙退了出去。
到門口的時候差點和人裝上,侍女趕忙跪下磕頭:“奴婢該死,請公子恕罪?!?/p>
來人卻并未搭理她,小跑著往書房的位置跑。
發(fā)尾系著的小鈴鐺叮鈴作響,金屬感的光澤仿若流光劃過夜色。
侍女跪在地上,只能看到少年蕩起的玄色衣擺上用金線繡著羽毛的試樣,仿若神話中的金烏降生于世,正尋找著它的主人。
是如今的不良人副手,宮遠徵。
與曾經(jīng)的安梧兩國相似,江湖上也是以宮門、無鋒兩大幫派為首,其余幫派則依附于這兩大門派。
但十年前,攝政王上位不久,宮門遭無鋒攻陷,因著宮門距離褚國較進,攝政王即刻派兵救援,趕到的時候各宮宮主卻死傷殆盡,只留下幾個孩子,攝政王收留了他們,允許他們保留原名,待他們長大后便依著各自的想法進了不同的部門。
比如褚國軍隊和不良人中所有的許多武器便是由進入機關(guān)部,現(xiàn)任工部侍郎的宮紫商所帶人研發(fā)的。
而這位宮遠徵宮小公子也是當(dāng)年被收養(yǎng)的那幾個孩子之一,自幼于藥草暗器一道天賦異稟,三年前進入不良人,如今已是不良人的副首領(lǐng)。
同時他也是攝政王的私人醫(yī)師,攝政王吃得所有藥劑都出于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