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云山上的寺廟昨夜被雷劈,燒了整整一晚上,這事一大早就登了報紙,傳遍了云城。
早上她出門后,都看到兩三個和尚了,她可不想讓這小和尚給纏上。
“施主,小僧很能打的。”
她不在乎地笑了笑,“你再能打,你還能快得過槍子兒嗎?”
“……”
這就很尷尬了。
上個位面帶下來的習慣,想到子彈,她就下意識地想著,子彈也穿不過她“根深蒂固”的防御啊。然后才又想起,這個位面比較正常,雖然那些能力不知道為什么還在,但就算能用,也不能在人前使用。
她慣會打系統(tǒng)規(guī)矩的擦邊球,但不代表她勇到直接挑釁系統(tǒng)規(guī)矩。
紫堇走了一小會兒,實在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別再跟著我了!”語氣雖柔軟,但頗有些咬牙切齒。
“施主,佛說你我有緣?!?/p>
紫堇:(╯°□°)╯︵ ┻━┻
紫堇最后也沒理她,因為歌廳老板是不會讓她進去的。
“小施主,對不住,這里是紅塵享樂的地方,不太適合你進去呢?!备鑿d老板將楚獄攔在了外面。
楚獄摸了兩把自己的小鹵蛋,說:“這位施主,佛說你我有緣。”
歌廳老板:……
最后,楚獄捧著自己的缽走出了歌廳,里面躺著兩個大銀元。
“歌女只能給一個就算了,我能理解,大家都是打工人,在這個時代生活不易。但一個歌廳老板,都是當老板的人了,怎么也是只給一個?這么摳的嗎?那個姐姐真的沒有被克扣工錢嗎?”楚獄不由得在腦海里跟75吐槽。
FG75:“他們都當你是在找借口化緣呢?!?/p>
楚獄納悶地坐在歌廳外的墻根下,看著人來人往。
夕陽已經落下,華燈初上,天空還能看到好看的深藍色,沒有徹底暗下來。
已經陸陸續(xù)續(xù)有些喜歡來歌廳的客人正在進場了,路過的時候都有看到墻根下坐著的小和尚,有錢的心好的,能給她扔個銀元,但大多數都是無視她走了進去。
楚獄惡向膽邊生,看了一眼歌廳,然后,歌廳外就響起了清脆的少年音,唱著他們沒有聽過的歌:
“泥土之畔有三色堇,承載思念的暮色紅影。
一朵思戀之堇,一顆滿是悲傷的心。
當霜天紅葉映照現,當絢爛歸零季候斂,
宛若生命艷麗,終與天地覆裹素銀。
……
小丘陵,永恒安息,光暗輪轉后春回大地。
花叢謐,漫山遍野,你是否仍覺孤寂?
林幽深,輕音悠揚,這首你鐘情的三色堇。
塵凡中,再多紛繁,夢中尋往日歡顏。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此時,歌廳外,駐足了越來越多的人,都在聽著小和尚唱歌。
吸引他們的,除了新奇的曲調和歌詞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一個出家人,似乎唱的是個抒發(fā)感情的歌曲?
這個小和尚是要還俗的意思嗎?坐在這唱是怎樣?看上了歌廳的某位歌女?
歌廳老板聽說那個小和尚沒走,反而有點挑場子的意思在外面唱歌拉觀眾,他趕忙出去,聽了一耳朵,好聽的少年音配上新奇的詞曲,他一聽就走不動道了。
歌曲最后的清幽哼唱,給了在場的聽眾足夠的遐想空間,不免也觸動到了心底柔軟的一根弦。
歌曲中所唱的姑娘似乎已經離世了,留下的只有懷念著她的人。
所以,這個小和尚不是在挑場子,而是單純地在懷念那個姑娘?是紅塵中的親人嗎?
人群中比較靠角落的地方,在楚獄唱歌的時候,其中一個男人手指跟著歌曲的節(jié)奏輕輕敲打著腿側,一曲終了,他竟是有些聽不夠。
好有意思的一個小和尚啊~
云城還真是給了他不少驚喜~
歌廳老板走上前,先是賠笑拉攏拉攏客人,然后看向楚獄,問:“小師父,你這曲子是從哪聽來的嗎?”
“對啊,這是一首悼念已逝之人的曲子,作曲人已經不在了,小僧當初聽過后,覺得好聽,便記了下來。”只不過歌詞是她費盡心思改編的。
是真是假暫且不論,好聽是真好聽。
歌廳老板動了念頭,又問:“小師父,我也知道你們寺廟昨夜突逢大火,現在日子艱難,但我是個生意人,也不是什么大慈善家,不可能做白給的事。不如你看這樣,這首歌既然主人已經不在了,就算是你帶它出來的好了,我愿意出錢買了這首歌,你看如何?不過如果我買了這首歌,你可就不能再在別處唱了,更不能賣給其他歌廳。”
喲呵?民國時期就有版權意識了?
楚獄拿起缽,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塵,道:“這位施主,小僧目前居無定所,施主不如施舍小僧一處屋檐借住,小僧在詞曲方面有些天賦,可以用作支付吃住的開銷。”
還會作詞曲?真的假的?
“施主若是不信,不如以這首歌換取一月遮風避雨之處和果腹之食,一月內,小僧若是能拿出新的好的詞曲,一首換一個月,施主看如何?”
錢,不重要,有吃有住,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反正她現在是個和尚,穿一身灰色僧袍就行,她這個位面對自己的形象,已經因為自己腦袋像顆鹵蛋,徹底躺平了。
“這……也好,行吧,不過我們得簽一份合約,簽合約你懂吧?”
楚獄點頭:“懂的?!?/p>
楚獄跟著歌廳老板走進歌廳,人群散去,只剩下那個男人站在歌廳門口,看著那道走進歌廳的背影。
“悼念已逝之人的……曲子嗎?這感情還真是執(zhí)著啊~”
他自言自語一番后,便離開了。
暗中觀察一切的75覺得這個男人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也沒跟楚獄提,只是暗暗留了個心眼,準備下次他再出現在宿主身邊時,它再提醒她。
“小師父,你看看合約內容,還有什么想補充的嗎?”
楚獄接過合約,條款和剛才商討的一樣,但是還是有些許漏洞,她想了想,借了筆和一張紙,照著合約上這個時代的繁體字和書寫格式,重新寫了一份邏輯嚴謹、條理清晰、一點漏洞都沒有的合約,遞給了歌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