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她的保證，眾人都紛紛開口，將朱大全的一條條罪行都說了出來，無一不是讓他償命。

“償命啊……”楚獄冰冷的視線落在朱大全身上，朱大全已經(jīng)尿了褲襠，半句話也不敢說。

“恩公……奴婢懇請恩公，讓朱大全一步一跪，三跪九叩，一路給我爺爺送葬！”老乞丐已經(jīng)收殮到棺材里了，湘兒在牧歌的攙扶下，裹著披風(fēng)，站在門邊，扶著門框，眼底的恨意像是要凝成實質(zhì)一般。

“哦，出現(xiàn)了新的要求呢~”楚獄看著朱大全輕笑一聲，“那就這樣吧~牧歌，你留下處理這件事，按著大家說的要求去監(jiān)督他，都要做到。此事了后，你再回來?！?/p>

“……是。”唉，要不是應(yīng)大人傷了云曜，何必只有他一個人在外跑腿。

楚獄帶人離開前，還看向在一旁候著的那個差役，道：“去給你家大人說一聲，人在做天在看，他的事，我不愛管，但我不希望，我被迫成為‘父母官’的情況再度出現(xiàn)，畢竟要是我又插手管什么事，他也會不高興不是？接下來我還要在道門府城郊居住不少時日，算起來，大家都是鄰居，而我更喜歡安分一點的鄰居。只要他老老實實的，我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p>

說罷，她就離開了。

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仙家啊，還現(xiàn)世了，關(guān)鍵是，還為民做主了。這事傳得很快，已經(jīng)不僅僅是道門府內(nèi)流傳了，而是由著各路行商帶著這個消息，傳到了各州各府，各路人馬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畢竟，得道成仙，這是凡人們終其一生的妄想。

牧歌是當(dāng)天夜里回到莊園的。

“……老乞丐已經(jīng)下葬，那對姐弟說過幾日就會來給少爺當(dāng)牛做馬報恩。少爺，您要收下他們嗎？”牧歌回稟著此事后續(xù)，問道。

楚獄在矮桌后跪坐著，寫著東西，頭也不抬道：“你覺得如何？”

“??？”牧歌不明白她問的話是什么意思。

“你原是當(dāng)朝前右相之子，一路奔逃至此，縱觀這一路上所見所聞，以及道門府的情況，你覺得，整個玉梁國如何？這天下黎明百姓，過得可是富足安康？民間百官可有民心？這世道……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牧歌沒想到楚獄是問這個，他愣了愣，覺得這個問題他不能答得馬虎，仔細回憶過后，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謹慎開口回答道：“百姓富足安康，那得是太平盛世，可太平盛世哪能那么容易，更何況，人心難測，地方官本著天高皇帝遠，是否欺壓百姓，惡意收稅，上面的人還真不一定能面面俱到……”

“那若是你，你能嗎？”

“……”

牧歌嚇了一跳，趕忙單膝跪地道：“屬下一心修煉，只想著復(fù)仇后全心全意侍奉少爺，凡間皇位于屬下來說，不過是，不過是……”他想了會兒，才找到個詞：“不過是道枷鎖?！?/p>

一旁給楚獄泡茶的應(yīng)煋聽到這個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xù)垂眸泡茶。

“那我且問你，下令斬首你爹的，就是當(dāng)今皇帝。你若要復(fù)仇，你可會找皇帝？”

牧歌張了張嘴，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上來。楚獄又問：“若是你找皇帝復(fù)仇，手刃仇人后，一國無君，朝堂混亂，奪權(quán)再起，民間必受影響，你可想過這個問題？”

她放下筆，正襟危坐地看著牧歌，聲音有些輕，話卻很重：“我不是要你去做人皇，我既收你做下屬，你的路自然只能走修煉一途，你就算想分心，我都不會同意。但是，我并不希望在我的計劃中，百姓受苦受難，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我不僅不想讓他們經(jīng)歷更糟糕的事，我還要給予他們更多的可能性?！?/p>

更多的，可能性？

牧歌茫然地看著楚獄。楚獄抬起一只手，其上突兀的出現(xiàn)一條細細的銀色藤蔓，纏繞在她的小手和手腕上，帶著神秘又圣潔的氣息，震懾著他的內(nèi)心。

“凡間并非一點靈氣都沒有，相反，靈氣很充裕，能否成仙端看世人資質(zhì)與后天的努力，但修煉一途，要踏上并不難，他們差的，只是不得門而入罷了?！?/p>

“少爺……想讓天下人皆為修煉者？”牧歌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楚獄點頭：“這條路，是世間之人不想走都必須要走的路?！?/p>

“為什么？”

為什么？她難道要告訴他，因為她干的“好事”，使得兩界壁壘變薄，隨時會破裂嗎？到時候仙凡不分，仙人是視凡人如螻蟻沒錯，但屆時指不定會讓凡人經(jīng)歷更悲涼凄慘的事。

她倒也不是真的有什么大愛，為了保住凡間之人而教所有人修煉云云，她要做的一切的目的，都僅僅只是為了完美達成原身的遺愿而已。

“理由，等你以后實力提升上去了再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過段時日，你就不再是凡間唯一的特例，修煉者會越來越多，而我要做的，僅僅只是開一個頭，推動一把凡間的演變而已。牧歌，今日我與你說這些，不過是想告訴你，報仇，你要報，但我還需要你積攢民心，協(xié)助我推動計劃，而你作為協(xié)助者，你的實力不能太差。修煉之事，你要抓緊了，短則十幾天，多則三五月，莊園會熱鬧起來?！?/p>

“是，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回去修煉?！?/p>

不論少爺?shù)挠媱澋降资鞘裁矗撬南聦?，他只要照她的吩咐去做就行，而現(xiàn)在，他確實應(yīng)該抓緊提升實力。

待屋內(nèi)就剩楚獄和應(yīng)煋后，應(yīng)煋將剛剛泡好的茶遞到她面前的矮桌上，道：“小點心所圖不小啊~”

楚獄端起茶杯微微吹了吹，抿了一口茶水，“我自有捷徑可走，但我必須走彎路，越彎越好，圖大一點，正合我意?！?/p>

“你真打算收養(yǎng)那對姐弟？”

“收養(yǎng)談不上，先看看人如何吧，接觸太少，那天我沒有細看。如果能過關(guān)，留下他們打下手也是可以的，不能事事都靠植物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