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塵想起在祠堂的時候，少爺和曜哥提起過的那些過往，他突然覺得，少爺選擇告訴他自己性別的真相，就好像是一種懲罰，一把把軟刀子往他心口上插，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受到了契約的影響，他總覺得，心越來越痛。

云曜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卻沒有什么反應：“感受到了吧？”

蘇星塵微微點頭。

“那些年，這種感覺時常伴隨著我，小殿下是契約之主，她是不會知道的，只要我們不說?？晌已郾牨牭乜粗絹碓教撊酰踔磷詈?，在我還不知道自己能繼續(xù)追隨她的情況下，她就再沒醒過來。那時候，我就覺得，我的天塌下來了，我堅持的一切，努力的一切，都沒了……”

一滴淚落在手背上，蘇星塵愣愣地看著手背上的淚水，聽著云曜繼續(xù)講述著那個他不曾參與過的過去。

“后來，再次相遇后，我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從你現(xiàn)在的感覺中走出來。之后，我才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才有了我又活過來的感覺。星塵，說實話，之前你們三個哪怕是對小殿下行了誓忠禮儀，我也不覺得你們真的能做到和我一樣的程度，因為你們沒有和我一起經歷過那段時期。但是現(xiàn)在，看到你這樣，最起碼，你是有希望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至少說明，你與小殿下之間的感情達成了一種共鳴。小殿下因為一些原因，失去了人的七情六欲，她很難擁有情緒，甚至極少會表達出她的感情。但這不代表不存在。其實，對于不會消失的人，她會開始慢慢在意。星塵，不要辜負小殿下的期待，也不要讓她失望。

她其實……很孤獨……”

蘇星塵眼里的淚已經消失了，他的眼睛無比清亮。一種從未有過的信念開始在他心底生根發(fā)芽，他想，他大概有些理解曜哥偶爾對待少爺?shù)膽B(tài)度為何是那般了。

兩人默默無語地坐在鐘樓樓頂上吹了許久的夜風，最后，蘇星塵只是默默問了一句：“應大人他……不會傷害少爺?shù)陌?？?/p>

“不知道。我只想努力修煉變得更強，然后趁著應大人將來變成凡人的時候，可以狠狠揍他一頓。他拱了我守了好久的小白菜?！?/p>

“……我努力，以后，算我一個?！?/p>

*

楚獄不知道她的兩個下屬交心了，她今晚選擇告訴蘇星塵，也僅僅是因為……好玩！

當然了，主要是75當時告訴她，今晚蘇星塵和她偶遇的時候，他的契約完整度突然猛增了一截?？丛谒@么努力刷完整度的前提下，她就打算逗他一逗。

應煋看著她回來，多年的熟悉讓他立刻感覺到了她的好心情。

“怎么了，這么開心~”

他放下未完成的陣盤，走過去從身后擁住了她，又開始做一個大型掛件，跟著她的步子往前挪。

“逗了一個老實人，好可惜啊，沒有看到他崩潰的樣子?！?/p>

“嗯？”

她來到桌前，拿起陣盤問：“完成多少了？”

應煋看著她的側臉，等了幾秒都沒等到回復，便答道：“10%吧，粗略的火山場景算是出來了~到時候你真的不打算進去玩玩嗎？可以我們兩個人一起進去，不帶其他人~”

“那我會被妖獸瞬殺的吧……”

“哼哼~怎么會~我會保護好你的~”

“這flag聽著略為耳熟?！?/p>

應煋忽然將她橫抱而起，往門外走去。

“干什么？去哪？”

“去睡覺~”

“不做幻陣了？”

“不做了，明天再做~小朋友不早點睡覺，以后會長不高的~”

長、不、高！

這幾乎是戳中她的痛點了。

她習慣了女扮男裝，自然也下意識會把自己當男孩子，可是作為一個男孩子，十七八歲還比同齡男生平均身高矮半個頭。

她想起之前現(xiàn)代位面高中三年，同班女生們嗑她和文宗cp時，總是直接默認她是弱勢的那一個……

問原因，她們的理由都是——因為奕哥矮啊。

這句話簡直成了她的噩夢！

應煋輕輕將她放到床上，一邊給她脫著鞋襪，一邊問：“在想什么~”

楚獄生無可戀地看著頭頂?shù)拇埠煟溃骸霸谙胛以趺床拍荛L到一米八?！?/p>

“長那么高做什么~”

“你覺得你現(xiàn)在一個一米九的家伙，怎么好意思說出這句話來的。”

“呵，那是因為我現(xiàn)在是龍族~”成年期的龍族化形后基本身高都是一米九以上，兩米都是輕輕松松。

他去打了水，打濕了帕子，給她擦臉擦脖子又擦手腳，最后才對她的衣服使了個變化術，幻化成只有中衣的模樣。

他又取下了她頭上扎著小揪揪的發(fā)帶，這才去收拾自己。

楚獄左右晃著小腳，道：“那我下次要穿成龍族?！?/p>

“這個我還真幫不了你~”主要是那個小系統(tǒng)說的也沒錯，這已經不是他可以干預的程度了。

“我也就隨便說說。你有沒有可以長高的辦法？”

“有~”

他收拾好自己，爬到床的里側，熟練地把她團好，摟進懷里：“早點睡覺，每天喝奶，堅持鍛煉，最重要的一點，要愛我~”

“……”她會問他這種問題，也是她中邪了。

她嘆了口氣，認命地閉上眼。

桌上燭臺的火焰上，裂開了一道細小的空間裂縫，將火焰吸進去后便消失了。

屋里一片漆黑，伴隨著蛐蛐的鳴叫聲，他低低道了一聲：“晚安~我的小朋友~”

*

作為玉蘭莊最后一次低要求招徒，今年玉蘭森林外的人群聚集的格外早。從招徒大會五天前，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往這邊過來了。

楚獄站在沙盤前看著整個玉蘭莊勢力范圍布局，腦海中思考著新的規(guī)劃。

因為臨近招徒大會，這段時間管事們格外的忙。

她拿著一根樹枝在沙盤上比劃著的時候，牧歌和蘇星塵就風風火火地過來了。

“少爺！您找我們？”牧歌走進書房后，非常自覺地先去給自己倒了杯茶潤喉，他可是忙了一上午了，一口水都沒喝。

楚獄沒有看他們，腦海中還是思索著，不過嘴上還是答了話：“嗯，找你們過來是因為，我打算增加雜役弟子名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