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廳里只剩下老爺子一個人后,一聲微弱的嘆息聲才幽幽響起,這聲嘆息中又不知飽含了多少心緒。
他跟著收音機(jī)里的戲,用唱腔哼唱了幾句:“吾兒啊~離別之際心難舍,你此行千山萬水,父親心中萬般牽掛~愿你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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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抱著貓貓走在朗月身邊,還沉浸在離別的傷感之中沒回過神來。蘇星塵看到,搖頭對楚獄道:“牧歌向來是用情至深之人,心性純良,最是容易感同身受,估計還要好一會兒才能恢復(fù)過來了?!?/p>
“感性一點(diǎn)也沒什么不好啊,反正也不是沒人幫他理性。”
明醇沒有In的記憶,不解:“是誰?”
楚獄張嘴就想說出一個名字,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他的楚刑衛(wèi)兄弟們?!?/p>
看著她的小表情滿臉認(rèn)真,明醇總覺得答案應(yīng)該不完全是這個。
她怕他不信,還決定給他科普一下:“你看啊,首先呢,哥哥作為楚刑衛(wèi)之首,他自然是個理性之人。其次還有星塵和南清,他們倆都屬于智慧型、腦力型,他們的理性更不必說。那我有一個比較偏向感性的楚刑衛(wèi)有什么問題嗎?我覺得沒有?!?/p>
蘇星塵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跟著點(diǎn)頭附和:“是,我們都會看好牧歌,不會讓他犯傻的?!?/p>
他們一路聊著,一路跟著楚獄往古董街去。
經(jīng)過這幾天楚獄留在方知才靈魂中的技能反饋回來的信息來看,方知才確實(shí)是個可塑之才,可惜了,她沒時間留下來慢慢教他。
方知才這幾天都睡不好,每天白天店鋪開門后,他就趴在柜臺上打盹,楚獄來的時候,她還聽到了震天響的呼嚕聲。
朗月走上前敲了敲臺面,方知才反應(yīng)有些遲鈍地醒來,看到朗月后立刻醒神:“朗月來了?那楚殿下?”
“主人也在,主人這次來找您,也是為了給您開眼?!?/p>
方知才精神一震,抹了把臉,立刻從柜臺后繞出來,手腳麻利地關(guān)了店門:“楚殿下您說,我要怎么做?”
朗月道:“所謂開眼,就是讓您擁有能夠看穿魑魅魍魎的陰陽眼,自開眼起,您就算是一只腳踏入玄門了?!?/p>
其實(shí)開眼的過程也簡單,也就是迅速提升他的靈感靈識,并將之集中于雙眼的位置,自然也就能看到阿飄了。而靈感的提升,對他的五感也有一定的提升。
不過,這種后天開的陰陽眼和牧家祖?zhèn)鞯年庩栄塾幸粋€不同之處。牧家祖?zhèn)鞯年庩栄凼且环N血脈力量,而后天開的陰陽眼則是僅限于方知才一個人。
楚獄用精神力在周圍設(shè)下一個臨時的小型聚靈陣,隨后一手覆于他雙眼上,周圍的靈氣開始瘋狂涌向方知才的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方知才才聽到一道好聽的少女的聲音:“好了,你睜開眼看看。”
方知才睜開眼,第一反應(yīng)就是:“是你!”
是那天晚上,在夢里他最后一眼見到的那個少女!
“方知才,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吧,我叫……楚箓?!?/p>
楚箓?
“楚殿下,謝謝。”
“嗯……你雖然現(xiàn)在開眼了,但只是這樣還不行,我現(xiàn)在要教你兩種術(shù)法,一個主攻,一個主防,有這兩種術(shù)法在,今后你要是遇到惡魂,也能有處理的能力。但是,你要記住,普通的阿飄,你只可超度,不可傷害。對,我還得教你往生咒?!?/p>
她點(diǎn)了一下他的眉心,術(shù)法和往生咒便傳到了他的識海中。
“現(xiàn)在你盡快熟練一下主防的術(shù)法,晚上我?guī)闳ラL長見識?!?/p>
“是?!?/p>
丟下方知才不管后,楚獄飄去明醇身邊問:“剛才就發(fā)現(xiàn)你偷偷在這里玩手機(jī)呢,玩的什么呀?”
“不是玩手機(jī),是在給孫沉翔發(fā)消息。黃家戊說到底也是犯法了的,我們要找黃家戊是我們的事,但孫沉翔也是要代表警方將他捉拿歸案的,所以今晚我們還得帶上他。對了,你怎么想著帶一條小咸魚去的?”
小咸魚……
楚獄看向通往后院的那扇門:“答應(yīng)了人家的事嘛,總得做到。我的時間不多,只能把他帶上,看看能不能稍稍揠苗助長一下咯,反正就這一次。”
明醇牽起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眼里帶著不舍:“我現(xiàn)在后悔了?!?/p>
“嗯?”
“我不應(yīng)該在挑選賠禮這件事上浪費(fèi)時間,我應(yīng)該在感應(yīng)到你的到來后,第一時間就來到你身邊的?!?/p>
楚獄學(xué)著過去的他那般,用額頭輕輕抵住他的額頭,道:“我們不會分開,無論是哪一世。在時間的見證下,我們會永遠(yuǎn)攜手同行。明醇,你信我?!?/p>
“好,我信~”
另一邊,楚青衣和蘇星塵知趣地背對著那邊的粉紅色的角落,蘇星塵還提醒身邊的朗月道:“你也轉(zhuǎn)過來,這會兒別看,還有,也別讓牧歌看?!?/p>
朗月聽話地直接掰過牧歌的肩膀,將他轉(zhuǎn)過身去。
牧歌:?
“蘇公子說,您該學(xué)會避嫌。”
“……”
牧歌愣了一會兒,突然對他們悄聲道:“這么一想,好像明先生比我們還慘吧?看似比我們有優(yōu)勢,和殿下相處的時間最長,但實(shí)際上,他也不是每次都能有過去的記憶的。這不就是剛剛見到殿下,沒幾天馬上又要分別了嗎?”
蘇星塵同樣悄聲回他:“你可以說得再大聲點(diǎn),回頭明先生就能讓你立刻與我們同伍?!?/p>
朗月笑瞇瞇地轉(zhuǎn)述了蘇星塵的話,牧歌立刻閉嘴了。
*
等到天快黑的時候,楚獄終于準(zhǔn)備出發(fā)了。
正好這時孫沉翔開著車來了,明醇介紹了一下身邊三人的身份后,讓他們在后座擠一擠,跟著坐車一起出發(fā)。
孫沉翔看著后座上抱著貓貓的牧歌,他有些疑惑地問明醇:“明先生,那個牧歌還是個學(xué)生吧?還有,帶貓去?”
“這事說來話長,總之他不是你認(rèn)為的存在?!?/p>
孫沉翔沒聽懂,但也知道玄門之人說話向來說半句留半句,神神叨叨的,他就算問也問不出更多的信息來,索性也就不問了。
楚獄帶著蘇星塵坐在車頂,楚青衣在車前面飄著帶路,明醇照著楚青衣的方向給孫沉翔指路。一路來到西郊熟悉的野草地時,孫沉翔有一瞬間的沉默:“所以,黃家戊的藏身之地,還真在這附近?”
當(dāng)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