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室門前。
藏色媽媽話音剛落,手上凝聚出一團精純的靈力,向藍啟仁武力恐嚇。
藍忘機瞧著這一幕心神大慟,他從藏色一來就莫名心疼魏無羨,看見藏色手上聚起靈氣又想撲過去阻止,未及跟前,被一道靈力擋住了。
是藏色散人的。
她本在那個地方看到了阿嬰原本悲慘無比的未來,早就目眥欲裂,好容易收拾好心緒,可到底對江家、對江楓眠江晚吟父子的恨意早就深入骨髓。凝成實質的恨意恐怕能夠灼燒掉那個污濁不堪的蓮花塢。
可到底念著阿嬰要在云深不知處求學,還是卸了力,把阿嬰和藍忘機都推遠。
魏無羨看到藏色動手時也暗暗聚集靈力,可還是那股靈力給推遠。
可當他與藍忘機…和其他學子再錯眼看藍啟仁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藍啟仁臉上那標志性的山羊胡被藏色媽媽弄沒了。
藍啟仁正盯著手上掉落的胡須,臉色哀戚得不行。
他心塞啊。
好不容易養(yǎng)了這么多年,又是處理族務,又是撫養(yǎng)不省心兄長的兩個兒子,沒曾想又被藏色給剃了胡子。
瞅了藏色半天,藍啟仁道:“藏色。你還想做什么?你是非得跟我的胡子過不去是嗎?每次都是我胡子遭殃?!?/p>
藏色道:“藍啟仁。我剛說的你沒聽見。我兒子身上暗傷遍布!你不把他帶去找醫(yī)修,你還想要在這胡咧咧什么?
對了,到時候替我夫婦二人發(fā)一張公告,言明當年夜獵一事是因瞧見他江家的信號彈,念在那份‘故友之情’才去相幫。沒曾想我兒阿嬰被迫流浪四五載才所謂被收入他江楓眠門下,有了個甚么不知真假的所謂大弟子名分,又被傳出我阿嬰頑劣、不受教化的名聲。他江楓眠若想偽君子坐到底、用我家阿嬰的壞名聲換他江家人的好名聲,就麻煩啟仁兄一會把你藍氏醫(yī)修的診脈結果一并發(fā)出。
還是多謝啟仁兄為我兒子的事費心了。不然憑著我阿嬰的壞名聲,怕是來不了你藍氏聽學??!”
藏色這些話一出,聶懷桑就開了尊口,小聲嘀咕著。雖然他自以為是小聲,但畢竟在場的人都是金丹修士,自然是聽全了聶懷桑的話的。
“云夢那邊不都是說,江宗主對魏兄可是待若親子的嗎?就散人所言,看起來江家待若親子很有些水分??!…誒,聶六,是不是你也聽說,虞紫鳶經(jīng)常說魏兄是……什么…家仆之子來著?”
眾人都笑噴了。
江澄一下臉黑得可與那庖廚鍋底灰媲美,臉色僵硬。眸子也惡狠狠地盯住聶懷桑。
他到底不是江楓眠那種修煉多年的人,忍了半盞茶實在忍不了了,一道靈力打向聶懷桑。
其他學子沒有一個人想過江澄會在聽學當日打人,又還是眾目睽睽之下,一時一刻聶家隨侍想撲去護他們家二公子都來不了。
就在聶家修士頭疼自己回去會被打死的時候,藏色又聚起靈力扔向江澄,這下江澄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擊,承受了反噬。
他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來。
看到江澄聚起靈力時,魏無羨也開始相信母親說的話,他的瞳眸一瞬間也變得黯淡不少。畢竟是六七年的好友。他不敢相信這個在眾目睽睽之下發(fā)狂打人的人是自己承認的好友,一下跌到在地暈了過去。
江澄被人押著去跪石子路了。
三長老是藍家旁系里醫(yī)術極好的醫(yī)師,在整理才采回來的藥材時被弟子急匆匆拉開給魏無羨看診。
廂房外頭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世家子。
剛一走進蘭室背后的廂房,就見藏色散人立在床前。自己家先生、二公子和聶家那位二公子也俱站在一出,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卻豐神俊朗的十五六歲的少年。
他一瞧便知,這個病人身上暗傷不少。但畢竟還得診出脈象叫人信服。
他繞過聶懷桑三人,放下醫(yī)箱,放好脈枕,伸出手給魏無羨把脈。
藍家叔侄二人和聶懷桑就靜靜地看著三長老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越來越難看,心里也開始著急。
畢竟藏色知道些內情,就眼看著兒子的外袍被甩在一旁、里衣被三長老小心翼翼地扯開。
他們四人和這位長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魏無羨的背部密密麻麻都是鞭痕,鞭痕有的已結痂,有的泛著青紫色,在少年郎尚算光潔的背上,顯得很有些可怖。
這些鞭痕最早的已也有五六年的年頭了。想是當年這孩子一到蓮花塢就被虞紫鳶那潑婦用紫電打了。
而最新的痕跡才不過七八日。
又不曾用過什么去疤痕的藥膏、什么緩解傷痕的靈藥來搽,怕是再過個一二年,這位看起來天資不錯的公子就得成一個廢人茍延殘喘于世了。
藏色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懵了,一下趴在魏無羨身上哭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