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源做噩夢了。
他醒不過來了。
他在夢里狂奔,迷霧與黑暗無邊的撕扯扭曲,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東西在追。
就好像一入局,瘋狂逃命。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后背有無數(shù)的細點,密密麻麻滲透進皮膚里,像刺骨的荊棘從下而上蔓延……
他的四肢被拖住,雙膝猛的跪在地上,頭栽倒在地,身后巨大未知的恐懼要籠罩著他。
張真源急促的呼吸,冷汗冒出,恐懼慢慢啃食他的身心,一寸骨,一寸血……
尖細詭異的嬉笑聲,在周圍縈繞,他就像一只滿身傷痕的小獸在原地茍延殘喘,等待被未知的東西分食拖拽。
“脫掉他的衣服!嘻嘻!”
“臉蛋漂亮!吃掉他!吃掉他!”
“脫光他的衣服!給我們看!給我們看!”
“嘻嘻,嘻嘻……??!”
周圍此起彼伏的尖細桀桀聲,越來越密,好像在遠處,好像就在……耳邊!
張真源好像被人捂住嘴,只能痛苦的悶哼,聽著這些未知的聲音,絕望占據(jù)他整個身心。
他感覺自己的衣服被快速分離開,布料撕扯的聲音落在他的耳朵里,各種嬉笑好像地獄里撒旦的狂歡聲。
身上的涼意幾乎吞沒了他求生的欲望,絕望又窒息。
“啊——?。?!”
凄厲的尖叫直刺耳膜,好像生生的撕扯開生物的肺腑器官。
原本混黑的迷霧,現(xiàn)在滲透進了光線,不是溫暖的,不是救贖的,而是強勢的驅(qū)開黑暗和恐懼,把所有威脅的一切,狠狠地碾壓在腳下。
想讓人臣服,仰望。
鋪天蓋地的安全感和強大,讓他怔愣在原地。
她從迷霧中緩緩走來,強大的氣場揮颯一切,猶如掌控一切的王者。
關千月我是關千月。
關千月你可要,記住了。
他看不清她的臉,腦子里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想跪拜在她身下,做虔誠的信徒。
夢,醒了。
他猛的睜開眼,大口呼吸,胸膛劇烈的起伏,意識快速集中,目光聚集在一個點,久久不動。
自己為什么會做這種夢,為什么會在夢里對關千月有那種感覺?
忍不住臣服,忍不住仰望,甘愿做她的附屬品。
之前關千月把他送進醫(yī)院,坐在車上的時候直接昏迷了。
有病就往醫(yī)院送,總沒錯。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護士看到張真源雙目無神,心里有些拿不準主意。
“先生?”
“先生?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張真源遲鈍了一下,抬眼,唇色蒼白,他柔弱破碎的模樣讓護士微微驚心。
張真源她呢……
護士有些迷惑,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先生,你現(xiàn)在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張真源惡心。
“惡心?”
張真源關,關千月……
張真源送我來的那個人呢……
他聲音微弱,護士要屏氣凝神才能聽到。
“離開了?!?/p>
“先生這樣吧,我先給你做一個檢查,你的心理好像有些狀況……”
護士說罷就要上前,張真源一個激靈,聲音陡然變大。
張真源滾!
護士愣在原地,被嚇到了。
張真源我暫時不想別人靠近我。
張真源我沒事,你先忙吧……
張真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找補了幾句,但也是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