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繾綣過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似北國初晨泛起薄霧,縈繞在她鼻尖。溫?zé)岬暮粑鼜P混交纏,他另一只手抽出口袋,攬過她的腰愈發(fā)收緊,仿若要點燃一簇烈火,燃燒這片隆冬。
南昭右手握住玻璃酒瓶的瓶口,懸在半空中,指尖發(fā)白。
事實上,她大腦一瞬焦白,不知該如何去回應(yīng),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擁住他,感情和理智在對抗,使她在沉淪的邊境徘徊。
唇瓣分離,化為咫尺之距。
南昭微喘過氣,抬睫,借月色望他的眼:
南昭“男朋友才能親我?!?/p>
那一剎,南昭的腦海中映出逢嘉的身影,仿佛能從她的經(jīng)歷中拼湊眼前的男人,關(guān)于他愛一個人的假象。但南昭有一點認同逢嘉,在這個年紀,她們都太自以為是,深信不疑地覺得總有一天,愛會懸崖勒馬。
逢嘉,是為馬嘉祺改的藝名。
或許,她會比她更有勝算呢,如果一定要和他有關(guān)系的話——南有嘉木。
馬嘉祺“昭昭?!?/p>
馬嘉祺“女朋友的話,我可就不是想要這一點了?!?/p>
不等南昭思索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較先前更為纏綿的吻如海朝她襲來,而她心甘情愿地淪亡。
她不知,馬嘉祺隨嚴浩翔過來前,先收到了逢嘉發(fā)來的消息:
——不好意思,取獎杯的時候,撞見學(xué)妹了呢。
馬嘉祺再回茶室的時候,就不見南昭的身影。
恰逢嚴浩翔在找許意濃,他便知這是離開了。
馬嘉祺其實并不覺得有任何的慌,若是南昭主動問,他完全可以坦然地答,他對每一任都足夠好,沒有任何的虧欠。但那會兒,他也確實想要見到她,若非得賦予原因,馬嘉祺想,大概是南昭同以外的女孩都不一樣,她外公是他爺爺?shù)暮糜选?/p>
這段關(guān)系的本質(zhì),是他前所未有的。
因為,南昭和他是對等的,她的生活和事業(yè)無需他的幫襯,她只需要他的愛,這是他最擅長卻又最陌生的東西。這種新奇的關(guān)系比所謂的情愛更觸動著馬嘉祺的好奇,去同她接觸。
或許,這也是南昭贏了多數(shù),亦叫他淪陷的理由。
愛本來就是棋逢對手,勢均力敵,在各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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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意濃“南昭呢——”
被扛回去的許意濃栽倒在床還得爬起來,半睜著雙迷離的眼睛左顧右盼,嚴浩翔累到精疲力竭,干脆直接趟邊上,胳膊搭著額頭,疲憊道:
嚴浩翔“跟我哥。”
許意濃“那我現(xiàn)在在哪?”
嚴浩翔“我房間?!?/p>
喝醉后的許意濃反射弧略長,呆愣愣地坐在他旁邊良久,突然用力扯著嚴浩翔的胳膊要他坐起來,嘴里還念叨著:
許意濃“我手機呢,我要給南昭打個電話。”
許意濃“我說過要帶她跑的?!?/p>
嚴浩翔表面心不甘情不愿,但還是被她拖著,和她面對面坐著,無奈又縱容地嘆了口氣,撿起她丟在地毯上的小挎包,還不忘說道:
嚴浩翔“你認得路嗎,還帶著別人跑。”
嚴浩翔“手機密碼多少?”
許意濃“我男朋友生日。”
嚴浩翔頓然一秒,回頭瞧了眼許意濃,內(nèi)心暗爽地輸入自己的生日,結(jié)果顯示密碼錯誤。他整個人都傻了,頂著張興師問罪的表情:
嚴浩翔“密碼錯誤,不是我生日嗎?”
許意濃“是你生日啊——”
許意濃也覺得莫名其妙,下意識湊到他面前,握著他的手指一個一個的輸入。嚴浩翔看著輸入進去的六位數(shù)字,沉默震耳欲聾,這小姑娘把他的出生年給記錯了。
嚴浩翔“許意濃,我不是03年生的,你——”
不等嚴浩翔把話說完,許意濃順勢堵上他的嘴,然后借力把他壓在床上。不過她偏了偏腦袋,最后靠在他的肩側(cè),闔上眼拍拍他的心房,看似在安慰說:
許意濃“記錯了嘛?!?/p>
許意濃“你放心,我肯定會最愛你。”
兩句服軟的話輕而易舉地將嚴浩翔哄好,他稍微側(cè)過頭,借室內(nèi)昏昧的燈光看她柔和的睡顏,一顆心也好似平靜了下來。抬起手將一側(cè)的被子撈起,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即便他胳膊被枕得發(fā)酸,也沒有想要推開許意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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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那天,南昭也在山莊和馬嘉祺一起過的。
只不過更多的時候,他在同公司里的人開視頻會議。她沒有在旁打擾,好在茶室置放一張寫字臺,夠她寫幅字畫消磨時間。純白的宣紙平鋪,筆尖添飽釅墨,南昭垂首,干凈利落地在上方寫下四個字——南有嘉木。
她的筆鋒遒勁,得外公的真?zhèn)鳎總€字寫得蒼勁有力,鋒芒畢露,并不似她溫婉的樣貌。
她寫得專注,絲毫沒意識到馬嘉祺的靠近,遠遠的,就瞧見了那四個字,也知道其中的含義:
馬嘉祺“怎么不繼續(xù)寫了?!?/p>
他倏然出聲,南昭嚇了一跳。
待同他相視,她順勢將手中的毛筆遞給他:
南昭“你來?!?/p>
馬嘉祺既然將一張寫字臺擱置在這,筆墨紙硯皆不嶄新,那肯定他平日里也有練習(xí)。她心思剔透,不動聲色地猜,卻也每次能猜得準。
馬嘉祺并未拒絕她的邀請,接過她遞來的毛筆時,拇指的指腹刻意撫過她的指尖,她嬌嗔地瞪一眼他,可心里卻淌進一絲甜意。她也沒有走遠,安安靜靜地站在馬嘉祺身后,好奇他準備寫些什么。
同南昭相比,馬嘉祺的字倒顯得內(nèi)斂規(guī)矩許多,仿佛有許多的條條框框需要他去顧及。
他亦寫下四個字來做附和——我心昭祺。
南有嘉木,我心昭祺。
字里行間的意思,南昭不是不懂,壓過唇邊想要拎起的笑:
南昭“胡說八道?!?/p>
馬嘉祺溫溫柔柔地側(cè)身盯著她,瞧她眼神害羞閃躲,沒忍住抬另一只手輕輕摩挲過她溫?zé)岬亩?,有意拖腔帶調(diào)地調(diào)侃她:
馬嘉祺“胡說么?”
馬嘉祺“那小朋友的耳朵怎么這么紅?!?/p>
手滑落,擱在她的腰側(cè),南昭順勢兩只手捏過他的掌心,心猿意馬,垂首在他掌心輕輕畫圈,努了努嘴,欲蓋彌彰似的繼續(xù)嘴硬道:
南昭“可能,就是熱的?!?/p>
他一順手,就將她的掌心包裹,輕輕一帶,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拉近許多。
他偏頭凝睇,愛意在眼眸中呼之欲出:
馬嘉祺“什么時候放假?”
南昭“下周??纪耆T?!?/p>
馬嘉祺“那,放假后想去哪兒?”
關(guān)于放假后的打算,如果是按照往年,南昭肯定是待在家里,又或者去外公家陪老人家下棋解悶。可今年有馬嘉祺在,她又有點不太想那么早回去了。思來想去,她滿懷期待地把問題丟給馬嘉祺:
南昭“你有什么打算?”
馬嘉祺“我?”
馬嘉祺唇邊挑起抹淡笑,瞥了眼擱案上的字畫:
馬嘉祺“我打算,把這幅字裝裱好,親自送給臧老先生,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