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理會薛環(huán)的詢問,盧凌風繼續(xù)道:“我想了一夜,終于明白我為什么會害怕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是因為人在面對未知時會害怕,害怕就會失去理智的判斷。說來慚愧,我雖自幼習武,也曾官至金吾衛(wèi)中郎將,卻免不了在特定情境下心生恐懼,昨夜便是如此。”
說著,盧凌風自嘲般搖了搖頭。
薛環(huán)不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顧清歌能讓師父這般姿態(tài)說話。
要是顧清歌聽到了薛環(huán)心里的疑問,一定會回答薛環(huán),與其說是她做了什么,不如說是盧凌風借昨晚陪同行動的顧清歌在自省。
她就是一個純純的工具人罷了。
很快理解了盧凌風話中意思的顧清歌:“額,你們吃中飯了嗎?一起去?”
盧凌風蹙眉:“我跟你說正事呢!七日之期還有一天就到了,現(xiàn)在我就要去抓鬼,你不去也行。薛環(huán),隨為師抓鬼!”
顧清歌不緊不慢道:“民以食為天,我說的也是正事,不吃飯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怎么抓鬼?這個時辰捕手們也都該吃飯了?!?/p>
被顧清歌一番“胡攪蠻纏”后,吃著飯的功夫顧清歌就不見了。
回去后問了耆長,耆長道:“哦,剛剛清歌姑娘來了一趟但很快就回眾生堂了。”
盧凌風帶人回到眾生堂時,卻四處都沒見顧清歌的蹤影。
眾生堂后門,紅黑色捕手服們縱兩列而立,最前方薛環(huán)跟在盧凌風身后,手持鐺,邊敲邊喊。
“官府捉賊,百姓回避!官府捉賊,百姓回避!官府捉賊,百姓回避!”
敢這么大張旗鼓,除了盧凌風本身的做派外,就是橘縣很小,這七天抓嫌犯很早就封了城,那嫌犯既然這么久都不離開橘縣,此時肯定還在橘縣。幾經(jīng)排除,再加上前一晚的遭遇,盧凌風鎖定了眾生堂后園。
但是,早在這之前,比他更早的是,一開始住進來就懷疑不斷的顧清歌。
一刀打掉后園的鎖,盧凌風進門先環(huán)顧了一圈,試圖找到顧清歌的身影。
屋內(nèi)沒有任何打斗痕跡,行李也都在,唯一的可能就是顧清歌提前先來了后園,就像那天晚上一樣。
不由自主,盧凌風回想起顧清歌那晚轟他走時的話:“明天我讓你見證奇跡?!?/p>
顧清歌,你最好祈禱自己好好的,要不我回去怎么跟喜君和費雞師他們交代。
眾人才在千金閣門前的橋頭站定,一個捕手從后面姍姍來遲。
盧凌風以為那人只是掉隊了,本來沒想多注意他,那名捕手卻是徑直來到了盧凌風面前。
“稟盧縣尉,翟良已被暫押,目前就在院內(nèi)。按您說的用布條封住了口,斷不會讓他通風報信?!?/p>
此言正中盧凌風下懷,不過轉(zhuǎn)而也引起了盧凌風的疑惑。
“你們怎么知道去押翟良的?”
捕手答道:“不是您不久前讓清歌姑娘吩咐的嗎?”
原來如此。
千金閣內(nèi)的暗道入口被硬破,躲在二層的顧清歌這才松松筋骨準備大干一場。
下方不速之客的搜捕讓抓捕對象慌亂間逃向房屋外延,想借視覺死角從天窗逃離。
紅衣男就這么直接躲過了盧凌風的搜捕,卻轉(zhuǎn)身暴露在顧清歌的視野中。
暗道內(nèi)的空間一座墓再住一個人是綽綽有余,可是這么多人找一個躲著的人就顯得空間不是很大了。
盧凌風搜到床鋪發(fā)現(xiàn)沒人,正欲掀床搜個底掉天,四周漸漸升起了煙霧。
漫起的煙霧不是水霧,而是那種有粉塵感的煙,盧凌風一察覺到這種差別,就立馬讓大家保持安靜了。
紅衣白發(fā)男手腳已經(jīng)攀附到了窗口,馬上就能從后窗逃離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倒讓他也心驚了幾分。今日這些人來的忽然,這些東西根本不是他準備的,看底下那群捕手們的反應,也不是他們搞的鬼。
忽的,紅衣男也不敢動了,隨著煙逐漸彌漫到自己身邊,他咬了咬牙,推開窗戶,手腳并用挪了出去。
反手合上窗子后,身側(cè)不知道為什么就像裝了什么引物一樣,那煙緊跟著自己竟然從另一側(cè)圍了上來,紅衣男頓時冷汗浸濕了后背。
那煙中隱約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女性面孔,血呼啦擦的,從脖頸上延伸到臉上的,就像是生前被人砍了頭一般。
紅衣男不敢想,吞了吞口水,在那不干凈的東西靠近的同時,一個勁兒地四肢并用逃往相反方向。
直到拐角到閣樓的另一側(cè),直到看不見那恐懼的來源,紅衣男才松了口氣。
“賊人在窗外!”
薛環(huán)一聲高呼,紅衣男回頭,不知何時自己居然繞到了閣樓正側(cè),正好被逮了個現(xiàn)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