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回來后,盧凌風擦完刀,剛打算睡覺,就聽見隔壁不易察覺的動靜。
于是,在顧清歌出門后,他藏身在黑暗中跟了上去。
一段一段路走過,顧清歌拐進一個小巷。盧凌風站在了一戶人家的房檐下躲藏。
沒聽到小巷里傳來說話聲,卻見顧清歌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個河燈。
回想起兩刻鐘之前,顧清歌買河燈時,花費了比預期更長一點的時間,原來是藏這個河燈了。
此時,盧凌風也意識到,這是剛剛放河燈的不遠處。
顧清歌走到平臺邊,用火折子點亮河燈,放下水后,明明雙手在身前合了十,卻沒有閉眼。
離太遠看不清楚顧清歌的動作,他躡手躡腳靠近了些。
“今日也是我的生辰。我一般都是不跟人過的,能吃頓好吃的,沒有任務就算是慶生了。但今天特殊,我心里酸澀,還是給自己過了一次?!?/p>
盧凌風奇怪,顧清歌怎么開始自言自語,河燈是想念家人放的嗎?那這話也是說給家人的了?還是說周圍還有其他人?
四處環(huán)看一圈,確實沒有其他人的影子。
那顧清歌是在和誰說話?
“別看了,沒人。我在和你說話。”
見自己暴露,盧凌風沒事人一般走出來,“喲,你也沒睡。我出來轉轉,這么巧還在這里遇見你?!?/p>
顧清歌:“不巧。好像是你跟著我來的。放心了吧?我真的只是一個人?!?/p>
盧凌風:“……”
回去的路上,顧清歌走在前面,盧凌風稍微落后些,走在后面。
直到顧清歌要關門,盧凌風才說了一句話。
“生日快樂?!?/p>
顧清歌關門的手一頓,說話的人已經進屋了。
一大早,沒耽擱,喜君和顧清歌已經上馬。
兩人的包袱都擔在清歌的身后。喜君在盧凌風的幫扶下上馬。顧清歌扶著包袱,一腳踩著馬鐙,另一條腿跨坐而上。
辭別盧凌風,兩人駕馬離去。
今早顧清歌也跟老費告了別,兩人約定雖暫時分別,但義兄義妹的情誼,以及曾經共患難的日子都會永存。
以免傷感,顧清歌沒讓老費相送。
回到南州的當天,顧清歌就給長安送了消息。可與此同時,顧清歌先等來的消息,卻是蘇無名的新調任告身。
寧湖司馬。
雖仍任司馬,可寧湖屬江南富庶之地,且屬中州。實為升遷。
顧清歌得知消息,迅速到大堂探聽情況。
熊刺史和羅長史為蘇無名稱贊,順便為自己在蘇無名這里說好話。
“盧凌風被彈劾罷官,蘇無名卻要高升了?!?/p>
一番應承下,門口一人快步而進。一身白色圓領長衫,張揚英銳。嘴角的一抹笑,不知道是諷刺,還是自嘲。
顧清歌沒想到自己前腳剛走,后腳盧凌風居然也跟著回來了。
羅長史立馬笑意逢迎道:“盧兄在橘縣探破大案,州里正欲嘉獎,可沒想到……”
在顧清歌追問之下,盧凌風告知,自己被認為以貓妖之說蠱惑百姓而被罷官。
如此情形,顧清歌也奇怪是哪里出了問題,長安那邊也沒給我消息。
是太子有意為之,還是消息被阻攔了?
可是顧清歌和太子的聯(lián)系都是暗地里,會有人注意到她嗎?看來前一個猜測是最有可能的。
隨后,熊刺史告知緣由,原來前些時日朝中的監(jiān)察御史巡按南州了。此人是公主的人。
“原來如此?!北R凌風苦笑道。
想明白緣由,他也就不再追究。
“我在橘縣的日子,最想念望賓樓的美酒,還有老少相攜?!北R凌風突然沖兩人作揖道,“熊刺史,羅長史??煞窠o一個機會,讓我盧凌風也請一回客?”
“誰要請客?請客可不能落下我呀!”
門口,大口喘著氣的費雞師,小跑進來。
費雞師追趕盧凌風行蹤也回到南州,他已在橘縣將頭痛癥藥方和針灸之法留給自家大徒弟徒弟翟良,和后來收授的四個郎中徒弟。
在眾生堂坐診的時日,也教了他不少經驗,翟良自可解百姓頭疾。
小分隊再次齊聚。
蘇無名贊同道:“要我說,這酒該喝。為了探破詭案的盧凌風,也為了治病救人的費老神醫(yī)?!?/p>
一時激情上頭,盧凌風揚聲道:“好!再叫上黃班頭和謝班頭,歐陽泉還有詩人冷籍,咱們呼朋喚友,大醉一場!”
眾人喜笑盈腮,唯顧清歌維持著淡淡的笑意,深看著激情昂揚的盧凌風。
有時候,人就是喜歡用熱鬧來掩飾自己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