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歌裝作好奇，打開話題。

“聽說寧湖鼉很有名，兇惡無比，吃人無數(shù)，但我看大家怎么還是往寧湖觀賞風光？”

小二聽見顧清歌這么說，立馬反駁道：“姑娘，你怎么這么說話！鼉可是我們的守護神，我們客棧能開在這里，也是受到了附近鼉神廟的庇護！”

顧清歌很快恭順道歉道：“抱歉，我也是聽說寧湖風光很好，慕名而來，可能道聽途說，聽岔了?！?/p>

小二對鼉神的反應(yīng)也不同尋常，顧清歌打定主意，一早趕路進城，不管雨還下不下。

進入寧湖，顧清歌一直感覺有小尾巴跟著自己，索性一直在街上瞎逛，順便熟悉寧湖的各條街道。

神奇的是，顧清歌發(fā)現(xiàn)寧湖的人信奉鼉神，幾乎到了一個癡狂的地步。

連一點提到鼉的，可能會令人誤解的話都不能提。

逛完一圈，顧清歌想著是時候甩掉尾巴，恰巧街上的行人都開始涌動起來。

抓住時機，閃身進入人群，嬌小的身軀瞬間淹沒在人群里。

盧凌風站在路口四處搜尋，一個轉(zhuǎn)身就跟丟了顧清歌。

他急忙準備往人群里跟上，身旁的人們忽然都跪下了，為了不引人注目，盧凌風退后，躲在一根立柱后面。

一個頭戴奇怪頭箍的被叫做沈領(lǐng)司的人帶著鼉神的儀仗隊，氣勢高傲地從街道兩旁的跪拜人群中經(jīng)過。

走過一個高架木拱橋后，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在訓斥什么人。

悄悄換了個方向貼著立柱，剛好看見被訓斥的幾個人。

與此同時，順著人群跪拜在地的顧清歌，距被訓斥的三人只不過是隔了個對面的距離。

他們?nèi)齻€沒有跪拜鼉神，正在遭受這個沈領(lǐng)司和百姓們的聲討。

顧清歌只能低著頭胡亂跟著喊，絲毫不敢抬頭。只因?qū)γ娴娜齻€人是蘇無名、薛環(huán)和裴喜君。

還好，這場鬧劇在寧湖長史顧文彬和司倉參軍曾三揖的解圍中，讓蘇無名三人順利脫局。

顧清歌暗自記下兩人的長相。

沒了尾巴，顧清歌行動起來就快多了。

首先是在入住的林家客棧處得到了重要信息。

此番話，原本客棧掌柜是不會說的，但顧清歌幫他付了鼉神社人員來討要的保護費。

寧湖鼉神酒最為稀奇，百姓最愛喝的酒，喜宴、壽宴之類必不可少的名酒，但現(xiàn)在卻由邀月樓獨家釀造，只供鼉神專享。

在寧湖只要做買賣就默認是神社成員，都個月都要交社錢，而香火錢則是從所賺的錢中抽取三成。

而，寧湖百姓之所以如此信奉鼉神，是因為后漢末年，寧湖遭遇千年未遇大洪水，留存的不足百人是被一頭巨鼉所救，后就封鼉?yōu)辄兩瘛?/p>

三年前，掌柜有幸登鼉神島慶賀，目睹了鼉神數(shù)丈高的真身。

除了立秋日之外，擅自登島之人會被投入萬鼉之澤，而掌柜的侄兒就慘死此地。

“萬鼉之澤？”

“鼉神子孫，澤中仰首，專吃那些不敬鼉神和違背神意的血食。不過，在寧湖依然有人不敬鼉神。比如商會的陸詠公子。”

在其他處，顧清歌以想入鼉神社為由，套了其他的信息。

鼉神社也會在收賦稅時，提前從商人和百姓那里收取，無人敢不交，州里無須再操心收稅。故歷任刺史都給神社面子。

越聽顧清歌越覺得寧湖頗為神奇，索性去專供鼉神酒的邀月樓走了一趟。

這一趟，顧清歌借口自己聞鼉神酒的大名而來。

招待的店小二告訴她，要想喝到這難得的鼉神酒，每年立秋日，鼉神在誕辰之日會顯靈，鼉神島上會舉行觀神大典，這登島的官民就有機會喝到。

連邀月樓掌柜都不敢私自售賣鼉神酒，說是會丟了性命。

而且，據(jù)小二所說，鼉神第一次顯靈，是在三十年前。

一天下來，得到的消息不少。整理完后，顧清歌決定明天再去調(diào)查一下那位商會陸詠的情況。

伸個懶腰，顧清歌望向窗外，發(fā)現(xiàn)天色居然全黑了。

閑散地走下樓梯，顧清歌想問問掌柜還有沒有吃的，卻在下樓的拐角處，瞬間整個人撤了回去。

微微探出半顆腦袋觀察，果真是蘇無名。

他似乎也在調(diào)查寧湖信奉鼉神的情況，而且話語間，他的情報跟顧清歌幾乎是對等的。林家掌柜現(xiàn)在跟蘇無名說的，正是白天掌柜跟自己說過的同一套話。

好不容易等到蘇無名離開，顧清歌剛松口氣邁出一步，就又如臨大敵般收了回去。

盧凌風！